“证据何在。”少帝强打精神。一夜之间,二戚势如水火。苦无蓟王遮风挡雨,少帝自当谨言慎行。切莫轻易开罪二人。
“陛下稍待。”何苗言道:“乞招洛阳令入殿。”
“传洛阳令。”少帝亦想看何苗,如何自证清白。
须臾,新任洛阳令司马芳,奉命入殿。
“臣,司马芳,叩见太皇,叩见陛下。”三马同槽,传为美谭。此人乃出蓟王幕府,自当心向少帝。
“免礼。”窦太皇言道:“明庭权且说来。”
“遵命。”司马芳起身奏报:“昨日,臣与何车骑,搜贼千秋观。得太平(青领)道徒数人。(严刑拷打)后如实招供,先截杀董骠骑于半道,又乔装潜入蓟王船宫……”
话音未落,百官哗然。
便有卢司空,起身奏道:“太平妖道,贼心不死。却不知,因何要截杀董骠骑。”
司马芳答曰:“回司空,乃因错将董骠骑车驾,认作国邸公车。”
少帝心中一动:“莫非,妖贼欲截守丞。”如此,前后皆通。夜间失手,故趁天明守丞独自外出,痛下杀手。
“陛下明见。”司马芳对曰:“董骠骑车驾,与蓟国邸公车,同出蓟国将作寺。制作精良,非寻常蓟式安车可比。且董骠骑倚仗,亦颇为醒目。故被贼人错认。”
“原来如此。”少帝一声叹:“守丞虽逃过一劫,终归难逃一死。”
“要辞(已核实之供辞)何在?”董重焉能轻信。
“书录在此。”司马芳有备而来。
“南阳所造箭矢,又做何解。”何苗再问:“还有死于左中郎将戟下胡骑,又当如何。”
“乃营中小吏,为妖贼收买。盗卖军辎以资贼。另有亡胡数人,桀骜难驯,伙同为恶,皆被某杖毙。”何苗言道。
“死无对证。”董骠骑冷笑。
“书录在此,何言无对证。”何车骑寸步不让。
“书录交由三司会审。”窦太皇言道:“若无真凭实据,此事暂且作罢。二位将军,以为如何。”
“臣,无异议。”何车骑振聋发聩。
“臣,附议。”董骠骑强压怒火。
散朝后,何车骑大喜而归。朝中百官,唯少府张俭,心知肚明。贼人因何,认领此事?
略作思量,遂有所得。
一为刘平遮掩,二为何苗揽祸。人死为大。刘平背主行刺,若丑事被揭,断难善终。诛蓟王,乃为成全阿斗。若何苗被害,太后并阿斗,再无可托付,必死于董重之手。
明知必死无疑。索性成全刘平、何苗二人。
至于其中是否另有隐情,张俭便不得而知了。
比如,既已得手,为何不远遁江湖。反滞留京畿,人赃俱获。参见西王母派,上元、云华,二夫人之遭遇。可想而知,贼人非是不想,实不能也。
再比如,车骑将军府长史许攸,主簿陈琳。又从何处得知,一干人等,仍藏身千秋观。
种种谜团,皆随蓟王而去。
此事盖棺定论。
至于刘平真正死因,也已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