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大震关,四海馆。
张鲁并张玉兰,日夜兼程,登山来见。
细听襄楷言行,左慈一声长叹:“青领(清领)高士辈出。心似明镜,身不蒙尘。为人处世,从不苟且。徒令人嗟叹。”
张鲁遂将襄楷临终所赠玉匣奉上:“襄师,命在下将此物,转呈先生。”
一眼扫过,左慈轻轻颔首:“襄楷之事,老朽已尽知。”
张玉兰忍不住问道:“此中何物?”
“乃你派‘九转金丹’。”左慈答曰:“谓‘炼丹’者,有一至九转之别,以九转为贵。‘其一转至九转,迟速各有日数多少,以此知之耳。其转数少,其药力不足,故服之用日多得仙迟也;其转数多药力成,故服之用日少而提仙速也。’”
“闻‘九(转)之,三日得仙’。莫非便是此丹。”张鲁大惊。
“正是此物。”左慈言道:“传闻,令祖张道陵,便是服下此丹,羽化升仙。”换言之,服此药后,意识化为碎羽,脱离躯体,位列仙班,永登极乐(脑死亡)。再不受浊世之苦。
张鲁眼中贪色,一闪而逝。急忙屏气凝神,再抬头,已恢复如初。
将张鲁表情尽收眼底,左慈笑道:“血气方刚,红尘难舍。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又有谁愿早升。所谓成仙,不过是死期将至,另觅出路罢了。”
“惭愧。”可谓一语中的,张鲁无从反驳。觊觎汉中,自立之心,昭然若揭。大业未成,焉能离世飞升。
“为今之计,又当如何。”张玉兰问道。
“你二人且自回,好生防备,切莫令贼人有机可乘。”左慈言道:“襄楷临终谶言,老朽已猜出七八分。若果真如此,我主无忧矣。”
“喏。”高手过招,凡人辟易。张鲁并张玉兰,这便告辞不提。
书报三足踆乌船宫。
知襄楷已死,刘备稍稍松了口气。然左慈字里行间,讳莫如深,似有未尽之言。或是心忧余党。仙门之事,本就玄而又玄。左慈既不愿明言,必有难言之隐。刘备亦不勉强。然襄楷出身清领道,已确认无疑。至于云台地宫,暗藏丹炉。饶是前天师夫人,美人卢暒亦毫不知情。
襄楷又是从何处得知。
天师道,果有大神通。
东郭马市,胡姬酒肆。
后将军麾下,骑都尉李肃,眉头紧蹙,自斟自饮。
少顷。便有一童子,掀帘入内:“敢问,可是李都尉当面。”
“正是。”半大童子,李肃不疑有他。
童子近前施礼,再取竹筒:“告辞。”
“且慢。”见竹筒封泥完好,李肃忙问:“何人托你送信。”
“乃是……”童子稚声稚气,如何能说全。
见问不出所以然,李肃唯有放其离去。临窗窥探,并无异样。急忙返回客舍。关门闭窗,灯下视之:“三日后,平乐观见。”
“何人约我相见。”白绢无头无尾,李肃却不敢怠慢。
十里函园,兰林里,河东太守袁绍别馆。
“报。”便有家将,堂前来报:“昨夜有人投书府前。”
“何人投书。”袁绍竟仍滞留京畿。
“卑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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