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依我所见,蓟王必不会如此行事。”孙坚斩钉截铁。
“实不相瞒。文台所言,亦是我心中所想。然亦不可掉以轻心。”董重言道:“多事之秋,你我二人,需同仇敌忾。上匡汉室,下护家小。”
“骠骑毋需多言,坚别无二心。”孙坚答曰。
“得文台相助,万事无忧矣。”董重终得安心。
西郭寿丘里,大将军府。霞楼之上,高朋满座。太后剖腹产子,卧榻静养。少帝年幼,不问政事。故西园永乐宫内外诸事,皆有大将军代为打理。群臣来贺,大将军自当设宴款待。与会之人,皆是党羽,推杯换盏,吟诗作赋,气氛高涨。
“报——”便有府中死士,登楼来报:“破虏将军孙坚,船已入鸿池。正于飞云号上设宴,款待骠骑将军董重一行人等。”
“江东猛虎孙文台。”何进龇牙而叹,一时兴致大减:“董骠骑得其爪牙也!”
长史许攸起身言道:“孙坚讨贼有功,朝廷当委以重任。然距九卿之位尚远。料想,不日必外放为一州刺史。断不会久居洛阳。猛虎归山,八关阻断。大将军实无需忧扰。”
“子远,尚不知晓。董骠骑欲表其为豫州刺史。水陆并进,旦夕至矣。”此等隐秘,必是骠骑府内应密报。
“竟有此事。”许攸假意惊慌:“泛舟大河,通达四海。洛阳八关,以不足为屏。其座舰飞云,同水上坞堡。往来大河上下,洛阳津渡无可阻挡。若从孟津登岸,与董骠骑理应外合,背水一击。万事休矣。”
“某乃大将军。当今天子并麟子舅父。谁敢害某!”何进叫嚣。无外人在场,自无需假装和颜悦色,虚怀若谷之名臣风范。
“大将军言之有理。然为防万一,当做两手准备。”主簿陈琳亦起身进言。
见西席党魁,不置一语。颇多悠然自得。长史许攸,遂以眼神示意:“今满座高朋,大将军何不问计‘高人’?”
“哦?”大将军何进,遂目光殷切,看向党魁张俭。
须臾。待一曲罢,张俭这才悠悠回神。
见满座人等,目光汇聚,张俭悠然一笑:“大将军所患,无非三宫鼎立,彼此勾心斗角,政令难出二宫。”
“诚如张公所言。”闻张俭开口,何进焉能不大喜过望。话出张俭之口,便等同于出自党人之口。张俭之意,便是党人之意。朝堂官员凋敝,党人日据中枢。若能收归己用,文兴武胜,何愁内外大权,不尽入我手。
“先前,阿阁兵乱,乃废帝欲灭阉宦,清君侧。只可惜功亏一篑,未尽全功。”张俭言道:“如今,只剩张让、赵忠等人,苟延残喘。如插标卖首,大将军手到擒来。待诛灭内宦,大将军振臂一呼,何愁天下不应。”
“哦?”何进心中一动,面上若有所思。少顷,抱拳问道:“敢问张公,欲借某手中捉刀,报党人私仇乎?”
“然也。”张俭面色坦然:“杀尽内宦,天下党人,自当为大将军尽犬马之劳。那时,朝野皆大将军羽翼,何愁三宫不定,朝政不兴。”
“张公磊落。”闻此言,何进放声大笑。笑罢,眼中戾芒闪烁,杀机大作:“既开尊口,可敢与某指天为誓。”
“有何不可。”张俭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