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下祸根。
黄门北寺狱。
封谞再来宣诏:“尝闻‘背主负恩,人臣首恶;大逆不道,王法必诛’。阿阁兵祸,难辞其咎。朕念尔等,入宫数十载,服侍桓灵二帝,薄有微功。且老将至也,故网开一面:守先帝陵,了此残生。”
“老奴,遵命。”赵忠、张让,涕泪下拜。
封谞又道:“奉太皇(窦)太后口谕,拨乱反正,百废待兴。毕岚、宋典,复职入宫。”
“奴婢,叩谢天恩!”毕岚、宋典喜极。
“二位大人,且收拾行囊,即刻上路吧。”封谞命人打开监门枷锁,为四人松绑。
“多谢封常侍,活命之恩。”赵忠再拜。
“想当初,你我十二人,号‘十常侍’,称雄南北二宫。今却苟活于世。物是人非。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封某,恭送二位大人。”封谞此言,有感而发,颇为动情。
“就此别过,后会无期。”张让头也不回,轻身出狱。
“后会无期。”封谞恭送。
张让、赵忠,直入西邸。一路皆有虎贲郎,仗剑监视,不时呵斥。二人岂敢怠慢,草草收拾行装,槛车发往先帝陵山。狱中党羽,悉数装车,一并往西北文陵。
九死一生,不知悔改。槛车刚出宫门,赵忠便问道:“太皇(董)太后‘网开一面’,可是‘投鼠忌器’。”
“然也。”张让轻轻颔首。
“为今之计,又当如何?”赵忠再问。
“先入先帝陵山,再从长计议。”张让模棱两可。
“闻先帝陵中宫人,半数已返西园。我等此去,难有出头之日。”赵忠悲叹。
“去了再说。”张让似胸有成竹:“只需结好董氏一门,未必没有出头之机。”
“你我同生共死,何不明言?”赵忠忙问。
张让略作思量,这便言道:“且附耳上来。”
赵忠不疑有他,连忙靠近。
闻张让耳语,赵忠瞠目结舌。许久,才颤声惊道:“竟还有此等奇闻!”
张让切齿冷笑:“先前‘兄终弟及’,如今‘父死子继’。少帝乃出何后,自幼长在史道人家中,与太皇董太后不亲。然王美人贵子,却自幼长于永乐宫中。乃太皇董太后亲手抚育。董氏一门,如何能坐视何氏一支独大,史侯坐享大位。”
“此便是我等翻身之机。”赵忠心领神会。
“‘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我等此次出宫,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也。”
“只恨《子钱集簿》为蓟王所得。不然洛阳贵胄,皆可收归帐下。”赵忠摇头叹息。
“《子钱集簿》兹事体大,我等无福消受。弃不足惜。”张让目光闪烁:“却不知,洛阳外宅窖藏铜钱,可还在否?”
“不好!外宅地窖,乃毕岚、宋典命人营造。只怕…凶多吉少。”余财一朝散尽,赵忠心如刀割。
“无妨。”略作思量,张让又有定计。
见他目光深沉,赵忠忙问:“计将安出?”
“我等既‘入宝山,焉能空手而还’。”张让阴毒一笑。
“嘶——”赵忠如何能不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