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的军师阎忠,捶胸顿足,声泪俱下。踉踉跄跄,奔入大堂。“卑下来晚了,来晚了!”
扑到王国尸身前,本想伏尸恸哭。定睛一看,已无人头。
哭声戛然而止。
无头尸滋滋喷血,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急切间,距离最近的韩遂,趁人不备,抬脚将头颅揣出。
但见一颗大好头颅,蹦蹦跳跳,正滚落在阎忠面前。
“将军——”阎忠双手捧起,哭声直冲云霄。
“是卑下考虑不周,所托非人。乃至走漏消息,令二贼早有准备,更害将军身首异处啊——”
此情此景,当真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想着同为西州豪杰,今日却身首异处。韩遂亦热泪长流,推开卫兵,躬身上前:“合众将军人已逝,万望军师节哀。大敌当前,后续又该如何是好,还需军师为我等出谋划策。”
边章亦抱拳道:“军师节哀。”
宋建擦干眼泪,大声附和:“军师节哀。”
大难不死,惊魂未定的众人,纷纷出声:“军师节哀——”
连呼三声。阎忠这才止住哭声。
频频用衣袖拭泪。阎忠怀抱王国断首,抽泣言道:“为今之计,当再推首领,整合各部。”
韩遂再问:“依军师之见,何人可为首领?”
阎忠摇头道:“军政大事,岂能握与我手。各位自行相商,只需能服众,切莫,切莫覆,合众将军与北宫伯玉、李文侯,前车之鉴。鄙人,鄙人自当全力辅佐。”
“谨遵军师之命。”韩遂这便起身,环视堂内三十六部羌渠:“各位渠帅,可有合适人选?”
百年杀伐,羌人死伤惨重。今段太尉神威犹在。三十六部渠帅,无人敢挑头造反。互用羌语商议,便由雕零浑抱拳出列:“我等齐推韩将军为主。”
“这……”韩遂面色含悲,心头狂喜。
边章、宋建从善如流:“我等皆以韩将军马首是瞻!”
“这,如何使得。”
见韩遂还欲推迟,阎忠亦劝道:“将军众望所归,不必推辞。此位干系重大,非是美差。合众将军便是因我等而死。韩将军当谨记。”
“如此,韩遂恭敬不如从命。”韩遂这便应下。
“卑下,拜见合众将军。”阎忠将王国头颅,摆在一旁。这便扶正衣冠,肃容下拜。
“卑下,拜见合众将军!”堂内众人在鲜血与尸堆间,跪地下拜。
领麾下绣衣吏乔装打扮,射杀黄巾贼寇的臧戒,目睹眼前一切,不由得心生感慨。
黄巾贼假借神鬼,操弄人心。不过是下作之术。而蓟国谋主,却凭无双才智,翻云覆雨。才是上上大能。此六人,皆是智多近妖之辈。若心怀不轨,将世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又是何其容易。但凡‘‘贾李和优’、‘八分田沮’、‘四才通达’,六大谋主,有一人辅佐乱世奸雄,为祸之烈,当不可预知也。
万幸天降英主。
主公麒麟护体,能逐百鬼众魅。一身浩然正气而百毒皆避。明以照奸。今日方知,大汉气数未尽,国祚犹存。
所谓,孤掌难鸣。“夺势”,最少也需二人。不然如何相争?
贾诩恐怖之处便在于,无论何时何地,无双如何连环。便是时过境迁再定睛一看,“夺势”仍在。
若此次兵变之后,韩遂一家独大,则势尽而去。留下边章、宋建,还有趁机上位的雕零浑。无论反贼内部,还是汉羌之间,“夺势”非但未除,其势更盛。
洪池岭,联军大营。
看完细作密报,李儒笑道:“二士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