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来迟:“咳咳!此计甚妙,我等皆以都尉马首是瞻!”
“我等皆以都尉马首是瞻!”众人纷纷抱拳。
“嗯,传我将令。即刻送妇孺登船,驶往蓟国。不得有误!”
“喏!”目送曹操得意洋洋,大步出帐。一干人等,面面相觑:“都尉……当真与蓟王相交莫逆?”
“只怕并非如此吧。”有人吁了口气:“此乃祸水东引之计也!”
各中厉害,曹操又岂能不知。
刚出帐门,便两眼一黑,险些倒地。急忙稳住心神,默念道:“玄德切莫怪我。普天之下,能救数万妇孺者,为君莫属啊……”
事不宜迟。麾下将校这便返回各部,传达骑都尉将令。岂料麾下将士纷纷叫嚣,不愿领命。
黎阳营,乃帝国常备之兵。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鱼龙混杂。营中兵士,说是骄兵悍将亦不为过。先前借大河解冻,欲给曹操一个下马威。便是让他知晓,都尉难做。
如今数万妇孺被团团困在黎阳津,皆手无寸铁,任人宰割。岂能就此放过。
再说,皇命不可违。便是妇孺又如何?皆是黄巾余孽,尽可杀之!
麾下伍长、什长、军曲候,弹压不住,纷纷赶来相报。
眼看便要激起哗变。各部校尉便又来请命。
放眼河北战场。欲放数万妇孺一条生路者,唯有曹孟德一人。
三河骑士,力尽而归。黎阳营士,投鼠忌器。杀与不杀,皆看曹操一人之意。然作为单骑入营的骑都尉,曹操在黎阳营中,一无亲信,二无威望,三无背景。当真是孤立无援,孤家寡人。若强行下命,激起兵变,非但自身性命不保,还累及数万妇孺陪他送死。
曹操心里清楚。这群妇孺,生如草芥。无人会在意她们的生死。
如今,数万妇孺是死是活,全在他一念之间。
心急如焚,冷汗连连。可曹孟德却面色不改,微微一笑,尽在掌握:“这有何难?让妇孺尽弃被服辎重,除下外袍,只穿中衣,轻身渡河!”
“喏!”众人大喜。
骑都尉言下之意,将妇孺随身携带的首饰钱货,尽数虏走。只穿中衣登船。
财货到手,营中兵士自当如愿。至于不值钱的人命,放过也就放过。妇孺首级,反正又充不得数。
“尔等听令:除去首饰,尽弃辎重,中衣登船,前往蓟国。胆敢藏私,定斩不赦!”
“尽弃辎重,中衣登船;胆敢藏私,定斩不赦!”军士挥刀高呼。
一群妇孺,慌不择路,日夜奔逃。披头散发,满身污垢,早已脱形。便是美女,时下也与人彘一般,臭不可闻。多看一眼都反胃,哪还有人上前劫色。真乃不幸中的万幸。
连喊三遍。便有一妇人在众目睽睽下,摘下首饰,丢弃辎重,除去外袍。只穿素色中单,向港口走去。
“放行!”曹操一声令下。
军士这便放行。
穿过丛丛如林刀剑,走向泊船时,妇人忽然转身。冲立在大旗下的主将曹操,盈盈下拜:“多谢将军活命之恩。”
曹操险些落泪。咬牙稳住心神,这便迈步上前,肃容回礼:“夫人请起。”
待妇人起身,曹操便从袖中取出一面鎏金神兽青铜牌。此牌透雕双龙,纹以饕餮,当中有鎏金‘全免’二字:“此乃蓟王所赠,劳烦夫人亲手交予蓟国官吏。蓟王见过此牌,一切自有分晓。”
“贱妾替数万孤儿寡母,拜谢将军。”
“速速登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