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翎,你睡了么?”
过了一会儿,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静翎穿着一件雪白的里衬,虚弱地扶着门框,衣领微微敞开,隐隐露出里面性感撩人的锁骨。他的异色双眸蒙着一层朦胧水雾,在夜里闪闪发亮。
曲乐小心地问道:“你怎么样了?病得很严重么?”
“我……我没事儿,咳咳咳!”他刚说完,忽然就双眼一闭,整个人直直栽倒在曲乐身上。一股淡雅的药香扑面而来,吓得曲乐赶紧抱紧他,艰难地将他扶到床上躺下,伸手放到他的额头上,竟是出乎意料的凉。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似要将他的肺都咳出来般,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一丝猩红的鲜血从他的嘴角处缓缓溢出。
曲乐被吓了一大跳,她急忙掏出手巾,将血丝细细擦去。望着手巾上刺眼的猩红,曲乐不禁心急如焚:“你再坚持一下,我这就去喊先生过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轻轻垂下眼眸:“大家都睡了,你莫要因此惊动他们,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真的没事吗?”望着他惨白如纸的面孔,曲乐心疼不已,面上却是有些恼怒了,“你都病成这样了,都不肯吱一声,还当我是你的朋友吗?这么冷的天,你难道都不晓得多穿几件衣服吗?既然身子不好,你连照顾好自己都不会吗?活该你病成这样!”
望着曲乐连珠炮似地责骂,他没来由地笑了,像是寒冬之中的雪莲盛开,刹那芳华。
他从被子里伸出右手,悄然握住曲乐的手,感受自她手心里传来的温暖之意:“咳咳……我自己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药石早已无用,又何必去折腾别人?”
曲乐直接甩给他一记白眼:“我是大夫,你的病我比你清楚!什么叫做药石无医?根本就是你自己不会照顾自己,懒死你得了!”
明明是被骂了,心里却还是觉得暖洋洋的,静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曲乐拉开他的手,顺势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道:“你先歇着吧,我去帮你熬点药。”
静翎:“咳咳,都这么晚了,就别忙活了,我睡一觉醒来就会好了。”
曲乐瞪他:“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以为睡一觉就能治百病,还要大夫干嘛?简直神逻辑!”
静翎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不说话。
曲乐帮他把被角掖好,起身来到火盆旁,往里面加了好些木炭,木炭都被烧得通红,她小心地将火盆移到床边,放到既能取到暖,又不至于被烧到的位置。她又到隔壁的屋子取了一床被子,细心地盖在他身上,这才安心地离开。
她记得柴房里面放着一些备用的草药,平时韩先生和阿穆有空就会上山去采些草药送去边城里的医馆贩卖,赚来的钱能贴补生活,也算一门不错的兼职。
曲乐选出一些草药,洗干净之后分别切碎,小火煎成半碗药。她端着药回到静翎的房间,亲自喂他喝下,道:“这药里有安神的成分,希望你今晚能睡个好觉。”
半碗药下肚,虽然味道有些苦,但全感觉身体暖暖的,非常舒服。静翎笑道:“谢谢。”
曲乐吹灭油灯,拿着空碗走了。
第二天早饭后,曲乐将昨晚动用了柴房里的草药的事情告诉了韩先生,韩先生得知好友生病了,立刻去看望静翎。
曲乐闲着无事,阿穆忽然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悄悄跟她说:“我带你上山打野鸡去不?”
曲乐立刻双眼发亮:“走!”
她立刻拎起阿穆准备好的包,两个人牵着狗,开始上山。
全村唯一一条羊肠小道,从曲乐家房后直通上山,据村民说这里是天南山支脉,风水宝地,可谁知道呢,才百米高,荒了许久。但山脚有清泉,山腰有果树,山顶可以看日出,又长着几百年的古松树,夏天一片翠绿,冬天银妆素裹。
景色是挺美,但传说有野兽出没,所以想冬天上山得带狼狗,阿穆家有两只,一只二妞,精神抖搂,威风八面,全村一霸,见谁咬谁。阿穆不敢牵,把被咬碎了。只得牵着来福,二妞的老公,长的帅,身材好,一身黑顺毛,嘴长的像在笑似的,但阿穆总觉得这只的眼神有点不怀好意。
果然一开始爬山,来福就趴了窝。
山路又陡又滑,两边都是高高的土堆,上头只有老粗的松树,一条小道别别扭扭,没个扶手,脚下全是雪,四肢并用也爬不上去。
二妞一使劲,雄赳赳气昂昂的拉着曲乐就往上走,来福却油头滑脑,一个劲在他脚下使绊子,不仅不往上走,还直挡道,曲乐连气带喘,吭哼了老半天也没上去。阿穆听到身后某人喘得快断了气,站得挺老高的回头看他,目光比太阳照着雪还明亮,“要不要叫二妞拉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