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之前,韩母将提前缝制好的新衣拿出来,让大家明日穿上。家里也已经打扫干净,里外都被收拾得焕然一新,一如来年的开始。
吃过晚饭,大家早早地爬上床去,满心期待地睡过去。
醒来之时,方知昨晚下了一场大雪,厚厚的白雪将万物覆盖,银装素裹的世界令人欣喜不已。所谓“瑞雪兆丰年”,这场雪无疑是个好兆头!
曲乐穿好新衣,洗漱完毕,坐在铜镜前梳头发,似乎又瘦了些,下巴尖尖的,皮肤非常白皙,衬得眼睛又大又黑,像两颗漂亮的黑曜石。
韩母给她做的这件新衣是由她自己选的布料,质量不太好,摸在手里有些粗糙,但好在韩母的手艺不错,做出来的衣服很好看。
大红的广袖小褙子披在外头,袖口处绣着几朵明黄小花,本该鲜艳妖娆的大红色穿在她身上,却显得非常沉静恬淡,像是夕阳时分的晚霞,虽然火光不大,却又无法忽视。里面穿着黑色的窄袖短衣,下面亦是纯黑的长裙,非常耐脏。
她不会盘髻,只是用一根红色的发带将头发绑成一个马尾,随意地垂在脑后。
当她从房里走出来之后,韩家三口已经在桌边坐好。今日的韩先生一身墨色儒袄,静如苍松,韩母照旧穿得简单保守,暗红色的窄袖长裙,至于长大的阿穆,则是一身宝蓝色的短装,衬着他黝黑健康的肌肤,倒是相当清爽利落!
喝完了红枣茶,雪正好停了。韩先生与阿穆便拎着事先准备好的几个纸包,在一阵鞭炮声中拜访邻居去了。留下曲乐与韩母两人,在家中准备午饭与晚上的年夜饭。
临近午时,韩母忽然想起今日有客人到访,当即吩咐曲乐出门去迎接。
此时,雪又开始下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同妖精一般,在空中不停地旋转舞蹈。曲乐撑开油纸伞,大步走出正门,还未走出多远,便放缓了脚步。
遥远的地平线处,一抹圆点正在向这边靠近,似一片飘荡在天涯尽头的浮萍,遥不可及。曲乐望着那片“浮萍”,不急不缓地向前走去,直到两片浮萍在雪地中缓缓相交……
雪花漫天飞舞,悄然落在她大红的裙摆上。
眼前这个男人扬起嘴角,静静站在雪地之中,白衣飘然,似与天地染成一色。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干净到无以覆加。浅浅的笑容透明且温暖,带着阳光的味道,融化了冰雪带来的寒气,暖进心底最深处。
如此一个温暖的人,竟是生着一头雪白华发,根根分明的白发晶莹润泽,与雪花纠缠在一起。
他向曲乐颔首致意,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油纸伞,与她并肩走在雪地中。
虽然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交集,她却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脚步往前走,似是被他笑容所迷惑,一下子找不到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只得仰赖他的脚步。
这种失控的感觉令她暗自心惊,当即在心底暗骂自己犯花痴!稳定心神过后,她稍稍抬起眼角,余光在不经意间瞄向他的脸庞。从侧面看去,他的鼻子纤秀且坚挺,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残留的雪花,只是那双眼睛,竟然一个是翡翠色,一个是宝蓝色!
似是察觉到曲乐的视线,他忽然侧过脸。
四目相交,相对无言。
曲乐干笑两声,转而低下头去,伸手弹去衣袖处的雪花,两颊泛起浅浅的红云。
虽然很难为情,但她不得不承认:他是除了萧风以外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不仅仅是因为长相,还有他身上那股令人心安的气质,似春日三月里的暖风,不经意间便吹进了心田。
相比萧风的冷冽清俊,这个男人感觉更加温暖柔和。
两人回到家中,曲乐将油纸伞收好,从厨房里喊出韩母,自己则跑到一边去沏茶。
茶水很烫,以至于她在端茶的时候特别小心,望见那人消瘦挺直的背影,脑海中还残留着那双异色双瞳留下的印象,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再加上那头雪白的头发,心中难免多了几分好奇。
经韩母介绍,才得知这位温文尔雅却一头华发的男子是韩先生的昔日好友,名叫静翎。
昔日好友?曲乐稍稍低下头,她一直猜测韩先生可能是朝廷中人,能够与之结交为友,想来这位静翎也有可能是来自庙堂之高。
韩先生与阿穆要在邻居家吃过午饭才能回来,韩母便没有等他们,招呼曲乐将饭菜尽数端上桌,烫了一壶酒,三人围桌而坐,气氛倒也算融洽。
韩母独自去收拾碗筷,让曲乐领着静翎四处转转,千万别怠慢了客人。
其实韩家并不大,甚至称得上有些简陋,然而这位静翎却是极为耐心,任由曲乐带着他将几间屋子都逛了逛,最后进到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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