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第二天凌晨,天才微微亮,萧风就轻手轻脚地起床,隔着屏风更衣洗漱。临走之前他特意嘱咐,不要去打扰小乐子休息,等走到门槛的时候,他的脚下又是一顿:“今天中午朕要回来和你家姑娘一起用膳。”
言下之意就是在他回来之前,不能让小乐子到处乱跑,甘蓝立刻低头应下:“奴婢记住了。”
等萧风带着大队人马走远了,小乐子还趴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直到天色大亮,她这才懒洋洋地爬起来坐在床上,毫无形象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甘蓝和玉兰赶紧上前来伺候她更衣洗漱,然后就有小太监提着食盒进来,说是陛下特意让御膳房做给乐姑娘的早膳。
陛下连乐姑娘的早膳都要操心,可见这位乐姑娘的圣宠之重,小太监恭恭敬敬地摆上早膳,然后就垂首等在门外,待小乐子吃完之后,玉兰将收拾好的碗筷递给他,他再提回御膳房里去清洗。
因为皇帝先前已经撂下话,小乐子暂时不能离开金华殿,她便让人去院子里摘了几朵花,独自坐在窗边瞎摆弄。
午时一刻时,萧风下朝归来,众人急忙屈膝跪迎。
小乐子刚站起身,就见到大步走进阿里的萧风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行礼。
屏退众人,他笑着走到窗边,看到她手里的插花,笑道:“你这花儿有打算摆在我这里?”
从远香殿开始,他在单独面对她的时候,自称一般都不会用“朕”。
小乐子左右端详自己的作品,认真地说道:“虽然这瓶花跟你这里的摆置很不搭调,不过你坚持想要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送给你,反正这些花儿和花瓶都是你的。”
萧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不仅花儿和花瓶,就连你也是我的。”
小乐子却不乐意地瞥了他一眼,认真纠正:“花儿和花瓶只是物品,它们算是你的财产之一,我是活生生的人,可不是你的财产!”
萧风坐到她身边,双手抱起她的腰,轻松地将她提起来,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他双臂环住她,贴着她的脸颊笑道:“嗯,我错了,你可是我的宝贝儿,这些俗物又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呢!”
能让一国之君开口道歉的人屈指可数,小乐子算是这屈指可数的人其中一个,只可惜当事人神经粗大,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的自觉。
归根结底,还是她太不自恋了,就算萧风承认自己错了,她也只觉得他是在说完笑话,丝毫没有当真的意思。
萧风让人将这瓶插得平平整整毫无美感的花摆到床边,这样他每天早上一起来就能看得到。
当夏太监带着人将花瓶放到床边时,萧风发现就这么放着不好看,又让人去弄来一个跟花瓶比较般配的案几,连同床幔和被套也一并换了颜色和图案,如果不是嫌弃太麻烦,他甚至有可能连床都一起换了。
小乐子看着他们就为了一瓶插花,在屋子里忙了半个时辰,不禁有些心虚,等用完午膳,她和萧风躺在贵妃塌上午休。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萧风稍稍抬起眼皮:“嗯?”
“我是说那瓶插花,让你们为了它费了这么多心思,我觉得很不值得……”
萧风轻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声道:“只要我愿意,那就值得。”
午休过后,萧风仍旧没有提及让小乐子回掖庭的话,小乐子也没问,其他人就更不会多嘴了。
萧风去御书房与公卿们商议政事,小乐子留在金华殿里,好在萧风临走之前让人给她找来几本书,让她得以借此打发时间。
见到今天阳光明媚,小乐子让人将躺椅搬到外面的屋檐下,她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捧着书籍慢慢翻看。甘蓝将刚泡好的热茶放到她手里,然后半了小凳子坐在她旁边,一边做绣活,一边闲聊:“过两日就是乞巧节了,你要不要做点礼物送给陛下?”
逢年过节给皇帝送东西,这是宫中女人们最常用的邀宠伎俩,甘蓝琢磨着,小乐子要是也能给陛下送个小礼物,陛下肯定会龙颜大悦。
岂料小乐子只是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道:“那你要不要做点小礼物送给五皇子呢?”
“……”甘蓝俏脸一红,咬紧牙齿,“我在说你的事情,别转移话题!”
小乐子的回答言简意赅:“你送,我就送。”
她能送给谁呢?只有五皇子萧慎,甘蓝被她逗得恼羞成怒,手下的针线连续错了两针。她不得不咬牙切齿地将这两针拆掉,气呼呼地说道:“我跟五皇子之间,和你跟陛下之间的关系是不一样的,这不能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