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么?有什么心里不踏实的?”没想到李顺儿找自己,居然是为了辞职。郑子明被弄得满头雾水,侧头上下打量着对方,用尽可能柔和的语气追问。
虽然根本没有责备对方的意思,李顺儿却“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捂着脸,低声哭叫道:“大人,属下根本没正经读过几天书,识字,识字数量也非常有限。大人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属下,属下最开始喜欢的都睡不着觉。可,可上百万亩田产,一万五千多户人家,还有四千多弟兄的职田,属下,属下真的没本事管得过来。万一,万一耽搁了大人的事情,小人就百死莫赎,百死莫赎啊!”
“就这?瞧你那个出息!”郑子明恍然大悟,起身挪动双腿,把李顺儿给晒在了一边,“滚起来!连当官儿都不会,你还能干得了啥?还不住去买块豆腐,直接把自己撞死在上面。”
“属下,属下所言,句句,句句发自,发自肺腑!”李顺不肯服从命令,抬手抹了下脸上的眼泪和热汗,抽泣着补充。“属下,属下对大人您忠心耿耿。这几个月来,就,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可,可事情越干越多,越干越杂。再这么下去,肯定会耽误您的事情。到那时,即便大人您不追究,弟兄,弟兄们也得把我活活用吐沫喷死!”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郑子明哑然失笑,“他们凭什么喷你?他们比你干得好啊,还是你假公济私,被他们拿到了把柄?”
“属下,属下如果多拿了半亩地,就天打雷劈!”李顺儿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立刻举起右手,对天发誓!““大人,大人给属下的赏赐,已经够属下吃喝好几辈子了。家里,家里头还有职田可分,如果属下再,再不知足,那, 那真是良心……”
“不用发誓,我相信你!况且录事参军也不是摆设!”郑子明摆摆手,笑着打断。
沧州位于汉国和辽国的边界,远离汴梁。所以身兼了刺史和防御使的他,可以由着性子放手施为。而通过铲除地方豪强,他又将被豪强们花费了几代人时间才兼并掉到手的大批良田,重新收归了“官有”。可以根据自己的设想,分配给麾下将士和没有任何根基的普通百姓,让绝大多数人,都跟自己同利同心。
所以,像最早追随他的几名好友和心腹,如陶大春、潘美、郭信、陶勇、李顺儿等,都收获极丰。从李家寨那边带过来的弟兄们,也根据功劳大小,官职高低,拿到了一份不薄的职田。多的有上百亩,少的也有几十亩,每个人都成了富家翁。
如此一来,短时间内,各级官吏都不会去蓄意贪赃了。至于日后人的贪欲继续膨胀,那是日后的事情,目前郑子明还没功夫考虑那么长远。
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凭借对豪强们的果断打击,郑子明迅速控制了地方。并且,利用没收来的土地和钱财,迅速收买到了人心。然而,他手下人才储备不足了劣势,也彻底暴露了出来。
且不说治下几个县,至今县令、县尉和主簿都凑不齐人,就刺史麾下七参军,司功、司仓、司户、司田、司兵、司法、司士,都得用原来的各营指挥使来顶账,几个月来,大家伙儿笑话闹了一车又一车不说,也个个儿都累得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