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想在前头。”郑子明见状,赶紧用手敲了敲帅案,哑着嗓子替他解围,“把各自身边的小柴胡汤喝掉,赶紧着,都别找借口拖延。”
“是——了!”众人顿时苦了脸,把目光从潘美身上移开,转头去应付身边的大碗药汁。
“服完了药,就都赶紧回去休息。记得多喝水,这几天饭食不要吃得太荤。”郑子明笑了笑,继续大声吩咐。随即,又将目光转向潘美,微笑着解释,“陶家庄方圆不到十里,房子不多,可供扎营的位置也非常有限。即便韩匡美懂得将得了伤风的士卒单独立营,也很难避免疫气的蔓延。不过你说得对,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这几天,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准备,趁着天气还没转暖,冰墙还可以再加固一下。正对冰墙的山坡,也可以多洒些水,弄得更光滑一些。”
“我去,我带人去!”李顺跳起来,大声请缨,“保准在两天之内,让山坡上无处可以下脚。谁要是想从这边攻打咱们,先摔他个半死再说!”
“末将去加固冰墙!”郭信也放下空空的药碗,紧随李顺儿之后。自打前天晚上被郑子明从韩匡美的枪下救了回来那一刻起,他的表现便与先前判若两人。非但对郑子明言听计从,其他事情,也坚决不肯落在别人后边。
“那就有劳二位了!”郑子明手下此刻也没太多人才可用,想了想,笑着点头。“记得先穿好皮裘,站在门口落落汗。等身体彻底冷下来,再出门。弟兄们出去做事前,也每人喝一碗御寒的药汁。免得对面的敌军没有病倒,咱们这边先落个伤患满营!”
“遵命!”李顺和郭信二人肃立拱手。
他们两个原本都不是郑子明的嫡系,但现在看起来,却都打心底里,把郑子明当成了自己的主公。潘美在旁边瞧着心中暗暗纳罕,却又不方面追问:郑某人到底凭借什么手段,令李、郭二位归心。只能自己躺倒,无聊地用手指在床沿上画圈儿。
好不容易熬到李、郭二人的脚步声去远,陶勇和其他几个都头也都起身告辞离开。潘美顿时再也忍耐不住,一个轱辘翻身坐起,强忍着背后伤口处的疼痛,压低了声音追问,“子明老兄,巡检大人,你,你手头是不是有药,让人吃了就对你死心塌地那种?”
“说什么呢,你?”郑子明被问得满头雾水,走上前,单手按住潘美的肩膀,“躺下,别乱动。伤口刚刚好点儿你就往起坐,是嫌自己命长,还是怕留下的疤瘌还不够大?”
“这,这不是有你在么?”潘美被训得脸色微红,讪讪地应付了一句,顺势缓缓躺倒。两只眼睛望着郑子明,目光当中充满了好奇,“你给他们俩灌迷魂汤了?还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特别是郭信,前天还故意跟你对着干!”
“哪有什么迷魂汤,将心比心而已!”郑子明这才知道,潘美想问自己什么事情。笑了笑,轻轻摇头。“他们两个又不是什么坏人,大伙在一起共事久了,自然就会彼此迁就适应。况且眼下大敌当前,有劲儿当然更要往一处使!”
“就这些?”潘美眉头轻皱,将信将疑。
已经一起共事了小半年,然而在他眼里,郑子明身上却依旧充满了谜团。做事的方式,谋事的本领,待人接物的习惯,还有那离奇的身世。吸引着他不停地去挖掘探索,越挖越觉得郑子明与众不同。
而潘某人最初之所以答应替姓郑的做事,却是为了向陶三春证明自己比姓郑的强!忽然间,想起一些前尘过往,潘美禁不住微微一愣,旋即,又笑了笑,眼睛里浮现了几分了然。
连自己都在不知不觉中,把郑子明当成了知交。李顺和郭信两个,又怎么可能再三心二意?如此强的亲和力,也算是郑某人的家学渊源吧!终究他是在皇宫里住过的,祖父和父亲,都做过一国之君。
“你笑什么?”郑子明却不知道潘美思路如此广阔。见对方笑得神秘,忍不住低声问道。
“当然是笑你。”潘美当然不肯承认自己已经为对方心折,晃了晃脑袋,故意歪着嘴巴说道:“笑你拿着救命的本事,却做起了杀人的勾当。先利用韩家哥俩的畏惧之心,让他们带着大队人马冒着风寒出来赴约,还没忘记朝他们肚子里塞满了羊肉,用篝火烤得他们一身大汗。待把他们折腾病了,然后再利用病人产生的疫气,去祸害韩匡美所带来的援军。巡检大人,你这身本事都是哪学来的?我怎么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这,这不算是新本事吧!”郑子明终于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讪笑着做出回应,“你读书时读得不仔细而已。早在前汉,匈奴人作战时,就喜欢朝对方营地附近乱丢牲畜的尸体。一旦造成瘟疫,就会杀人于无形。跟真正瘟疫比起来,区区伤风,才从哪到哪?”
“啊——?”潘美听得又是微微一愣,脑海里,依稀能想起,自己先前读过的典籍里头,的确有匈奴人用病死的牲口祸害敌军的先例。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用手拍打床沿:“奶奶的,都说医者慈悲心肠!敢情你读书时,读得却是如何杀人!”
“天天摆弄药方,杀人手段,当然也会学到一些!”郑子明好像忽然被这几句话触动了心事。抬起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