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就从来木想过其中的缘由吗!?”
按宋神宗的脸色顿时雪白一片,血色全无,身子晃了一晃,“朕……乱国吗?”他毫无意识的喃喃自语,高太后的心里闪过一丝心疼,但是却强压住这一丝的怜惜,今天,她要完完全全的把皇帝骂醒!“是的!哀家问你,英宗在位,碌碌无为,但是百姓却安居乐业,朝廷也一片的和睦,就是战事也全无,到了皇帝的手上,皇帝倒是雄心勃勃,励精图治,结果怎么样?皇帝心里应该有答案!如今这朝廷新派和旧派斗得你死我活,虽然王安石离开京城,看似是告一段落,但是根基已伤,朝臣根本就不能上下一心!还有百姓的生活,皇帝可曾出宫去看过?饿殍遍地,流民四起,这都是皇帝励精图治的结果!皇帝可曾想过!?”
高太后说中了宋神宗最大的心病,撕开这赤裸裸的真相!宋神宗不禁后退了几步,颓废的坐了下来,“朕只是见西夏和辽国日益做大,深以为患,想着能富国强兵,荡平西夏和辽国,朕这样也有错吗?”这也是宋神宗心里的痛啊!他一心想做出一番成就,做一个后世顶礼膜拜的盛事君主,但是却事与愿违,莫不是他勤勉治国,倒是错了?
高太后见宋神宗一脸的迷茫和颓废,心里一阵的酸楚,若不是听说皇帝连番的召见朝中的重臣,好像又有什么动作,她也不忍心这样道破真相!可是,这宋神宗在这样的折腾下去,大宋就没有指望了!
“当国者若要国泰民安,无非审时度势、巧与调度而已。皇帝可知道,于塞北各族,千年来各朝代都无非伐、抚两策,盛世如汉唐两朝尚且以和亲手段拉拢,所为不过是赢得数十年休养生息而已,至于我朝,以岁币相赐,全无和亲之羞,竟然还有人故作扼腕之态。哀家以为这些人无非是一些邀功俟进之人,不可与之共议国是的。塞北各族觊觎中原之心何止千年,至于今日,塞外水丰草长,人彪马快,精于游击,其凶悍无矩胜于以往何止一倍,加之萧后持国得法,兵精粮多,实是大患,庆历以来,之所以历数十年边陲无事,一则辽国内讧,无暇南顾,而最为重要的,无非是辽主深怕夏国乘虚而入、女真祸起萧墙罢了。而此,正是仁宗爷审时度势、巧与调度之功啊。”
高太后历数先祖们的策略,“唯与太平,不与武功。”高太后继续道:“历朝圣主罔不如此,而得一太平谈何容易。要在敌我两方国主不仅圣明且彼此默契相知,耶律隆绪与我太宗、真宗两不相知,互为兵燹。宗真与仁宗爷相知,彼此罢兵不说,借李元昊居中制衡,无论对敌国还是对朝中,都是一个绝好的说辞,如此,则佞言不生、国柄不虚了。仁宗爷更知洪基,所以才有后来英宗爷和裕陵爷二十年太平,至于你,皇帝……”高太后深深的叹息一声,终于不忍心说自己的儿子愚蠢。
宋神宗脸上越发的苍白无力,“总是和比战要好得许多,朕又何尝不是此意。只是……眼看着边陲频遭骚扰,撂荒千里、百姓疲于奔命,国朝岂能总是袖手……”他自己都觉得这辩白苍白无力啊!“北人茹血食膻,垂涎我江南河中富庶仙乡何止一日?!骚扰自然难免,养兵而不言兵,此乃仁宗爷苦心积虑数十年的持国法篆,不仅控边,收罗孔武之徒于军中更于内事有补。但,此事至今,已是尾大不掉,兵颓将靡已成我国隐患,非一时一日所能解决,此事要徐徐图之,而不是如皇帝一般急功近利!”
宋神宗黯然无语,高太后这番话,几乎是将他的决策都驳斥了,而且叫他没有辩驳的勇气,因为,朝政的不顺,已经让宋神宗失去了底气。
对于高太后这一番长篇大论,陈俏俏是有一些不以为然的,虽然这宋神宗的变法失败了,而且在他的手上,大宋的确是衰败了下来,但也不能都归罪于宋神宗啊,这是大环境所致的,况且,变法还是有着积极的意义的,而边陲的事情,哼,高太后要是知道她死后不久就有了要大宋几乎灭亡的靖康之难,她就不会这么说了吧。不过英宗、神宗一系实非仁宗嫡嗣,只是由于仁宗无子,才把英宗选为皇储最后继承皇位,所以说宋神宗的力量也不够。
吴荣王也是吓得大气不敢出,他的原意是想高太后来训斥皇帝一顿的,但是想不到高太后却说到了这样的深度!万一宋神宗听不进去,把这笔账都记到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