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王世充的推断,襄阳城的战事极有可能结束,虽然目前尚未确定赢家,但毫无疑问的,大郑要尽快攻下南阳,然后迅速南下,才能有最后的机会夺取襄阳。
主帐里,王世充与陈王段达、汉王王玄恕等人商议着军情,其实军情也没有什么可以商议的,在南阳城这座硬骨头面前,唯一的机会就是强攻而已。
众人商议了片刻之后,王世充决定犒劳士兵,激励士气,谁能第一个攻上南阳城门,就奖赏五十金;如果打开城门,就封赏一百金等等。军令传达了下去,郑军士兵欢声动天,人人杀鸡宰羊,甚至还有大胆的士兵将酒给端了出来,偷偷喝着。
直娘贼,打仗这事儿,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在战场上,不趁着机会享受,就没得享受了。郑军大营内喜气洋洋,程知节和罗士信对坐,罗士信的身上挂了一点彩,但不碍事,是皮肉伤。
罗士信嘿嘿一笑,道:“知节,王世充大肆犒劳,想必明日一定要发力攻城了。”
程知节不屑地摇摇头,道:“攻城,哪有这么攻的?此人打打野战还成,又或者是守城还行,根本不会攻城。”程知节说着,昂头喝了一口酒,小酒下肚,程知节腹中一暖,浑身也暖洋洋起来,在这样的冬日,真是舒服啊。
程知节放下酒杯,继续说道:“当初他能拿下徐世绩,是因为徐世绩压根不想守城,河内郡离东郡、汲郡那么远,在魏公大败的情况下,将兵力集中,以防王世充的进攻,才是最佳的策略。”
“可笑,他还以为是自己带兵有方,这才所向披靡,依靠攻伐河内郡的那种做法,无疑是行不通的。”程知节悠悠地说着,眯着眼睛,又喝了一口酒。
罗士信沉吟了片刻之后,道:“知节,你说这是隋军的计谋,可是至今隋军的援兵不见身影,这是怎么回事呀?”
“嘿嘿!”程知节冷笑两声,低声道:“如今南阳城自守有余,援军又何必急着出现?我想,他们一定在暗中等待着机会,等到郑军久攻不下,士气低迷的时候,再挥兵杀出,这就取得了一场大胜。”
罗士信眯起了眼睛,他叹息一声,道:“那这样一来,我等岂不是危险?”
“不急,你等我消息,若是我在头盔上缠着红布,你就随我一起行动。”程知节显得很有把握。
罗士信用力点了点头,旋即想起一件事,道:“知节,家人可曾安置妥当?”
“放心吧,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就快要进入淮安郡了,那里是大隋的地界,杨士林此人我听说过,他是淮安郡豪强,也算有些本事,淮安郡这一年来,一直在休养生息,百姓逐渐安定,不会有什么纰漏。”程知节说道,喝掉了最后一口酒,站起身来,告辞而出。
南阳城中,田瓒正在计算损失,经过十日的战斗,虽然挡住了郑军,但也损失不小,尤其是最近两日,郑军发了疯似的冲来,一副不要命的样子,让南阳城一度危险。
危急十分,吕子臧发动了百姓守城,身强力壮、胆子大的士兵在城头厮杀,身体弱一些的胆小百姓,则负责运输礌石檑木等物,在南阳军民的通力合作下,这才勉强挡住了王世充的攻势。
可是,田瓒显得十分忧心,如果郑军继续保持这样的攻击力度,南阳城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肯定是挡不住的。
“唉!”田瓒叹息了一声,难道说,陛下那边有了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不然,怎么会如此的缓慢?
吕子臧刚好快步走来,听到田瓒的一声叹息,他坐下来,端起茶水一口喝尽,也不管茶水已经冰凉。“田将军,我已经得到消息,城外的郑军正在杀鸡宰羊,犒劳士兵。”
“王世充要放手一搏了!”田瓒猛地站起身来,目光冲带着忧虑。
吕子臧道:“不错,我也认为王世充要发动最后的攻势了,他攻打南阳接近十日,损失不小,如果还拿不下南阳,襄阳那边的战事一旦结束,他就没有了染指襄阳的机会。所以,明日的战斗一定非常激烈。”
田瓒朝着门外走去,道:“吕太守,看来今夜你我要彻夜未眠了。”
“为国效力,自当如此!”吕子臧说着,当夜与田瓒巡视城中,让民夫加紧修葺缺损的城池,同时,鼓励士兵。吕子臧告诉众人,大隋陛下已经率兵赶来,预计两日后就能抵达。
隋军士兵听到吕子臧的话,不辨真假。而听到大隋陛下不顾安危,亲自带兵前来支援的时候,人人兴奋莫名,他们发誓,一定要守住城池,力保南阳城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