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来,身后跟着的正是韦节、杨续、孔颖达等人,云定兴一脸的不屑:“陛下,好大的架子!”
杨侗咬紧了牙,死死地盯住了云定兴。云定兴此人,最是反复无常,此时的话更是毫无臣子之礼,以下乱上,罪该当诛!可是,此时的杨侗又能如何?
“哼,陛下,想必你也很清楚了,大隋还有几天日子可以活?不如索性禅让给郑国公,还可以保一世富贵!”云定兴笑道,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
其实在王世充掌握了洛阳军权,并将心腹、亲戚安插进洛阳各个要害部门的时候,杨侗的心中就有了一丝不妙,尽管他心中不愿去想,但是他很清楚,王世充就是下一个李渊。
杨侗握紧了拳头,眼睛突然变得通红,厉声大喝:“天下,是高祖之天下!若隋祚未亡,此言不应出口;若天命已改,何必再言‘禅让’二字!公等皆为先帝旧臣,官尊爵显,既有斯言,朕复何望!”
云定兴显然没有想到一向乖巧温顺的杨侗竟然会发火,而且头脑十分清晰,直中要害。对他们大加责骂,让云定兴不由汗颜。韦节、杨续、孔颖达等人更是汗流浃背,想不到小皇帝竟然如此威风?
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窥,不知道该如何说。就在众人惊疑的时候,门外又有脚步声响起,只见陈国公段达走了进来,他显然听见了小皇帝杨侗的声音,所以,他只是冷冷一笑,几乎是一字一顿:“因为,郑国公想要。”
杨侗目光冷冷地看着段达,但是段达也毫不示弱地看着他,两人互相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火花闪过。杨侗的身子在颤抖着,他恨不得杀死此人,可是,他知道,整个皇宫已经被王世充所控制,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他已经是王世充的傀儡!
拳头握紧了半响,良久,杨侗无力地低下了头,吐出了两个字:“随你!”
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何况这还是一只干瘦无力的胳膊,怎么能拧得过已经掌握了东都,率兵十余万的王世充这条大腿?杨侗的心中此时只有恨,当初他不应该对王世充如此的信任!当初在王世充屡战屡败的时候,就应该杀了他!
可是,如今已经晚了,一切都完了!悔恨又能怎样?杨侗忍不住泪水涟涟,大隋的江山,就要断送在他的手上吗?
段达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王世充称帝对他而言,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所以他才会如此热心。当初他帮助王世充,还真是对了!他目光扫过了云定兴、韦节等人,冷笑一声,这些人,能办成什么大事?小皇帝再凶,也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在实力面前,什么地位都不堪一击,瞧瞧,小皇帝不是让步了吗?
“既然是如此,臣等去准备了!”段达再也不啰嗦,说完就退了下去。韦节、杨续等人相视一眼,也都纷纷退了下去。
寝宫内,一片安静,杨侗后退两步,无力地坐在了软榻上,大隋的江山,难道就要从他手中丢掉吗?
“唉!”轻轻的一声叹息之后,小刘良娣走了出来,她满脸都是泪水,走上来,紧紧搂住了儿子,泣不成声。在她看来,王世充篡夺皇位只是第一步,等他稳固了根基,母子俩就要去见元德太子了。
“娘,我不一定不会让他们伤害你!”杨侗也落下了泪水。
“侗儿,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坚强,要活下去!”小刘良娣说道,她毕竟年纪大些,有些经验。
“娘,活下去又有什么用?他们就要夺走了江山,我对不起爹,对不起祖父!”杨侗说道。
小刘良娣轻轻摸着儿子的头,低声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糊涂,你忘记了,真正的大隋皇帝还在成都吗?”
杨侗身子一震,他也知道其实他的皇位,不是正统,因为他并不是先帝册封的皇太孙!换而言之,大隋的皇帝只有在成都的那位,才是继承了大隋的正统,理论上只有他才有资格。
“娘,你是说三弟?”杨侗问道。
小刘良娣笑了笑,脸上全是温柔,她已经决定,如果有什么情况发生,她拼了性命也要保住儿子,尽管,这个希望很渺茫。“孩子,你要记住,若是到了陛下哪里,你就是臣子,而不是皇帝。”
“娘曾听说陛下的一些事情,他虽然心狠手辣,但你与他,都是一个父亲,想必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侗儿,若是能平安抵达,你就安安心心做一个富家翁,明白吗?”小刘良娣语重心长地说道。
尽管有些不明白,一向孝顺的杨侗还是点点头,表示明白,他不想让母亲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