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注意到了这位嫡子身上的隐隐血迹;然后就见脸色有些惨白发青的王师范,用一种嘶哑的声线道:
“大人,可是想要教我交出去,以为平息那些乱党的攻势?”
“你我父子一体,怎会有如此之念呢?这是谁人在离间我骨肉!!!”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王敬武却是心中一下子沉了下来,却又生出了莫名的悲哀来愤然开声道。
“那您暗中使人将三弟迁置内宅,并派牙兵守护也是有人挑拨离心了么?”
王师范却是表情越发怪异道:
“不过,也无所谓了,既然是箭在弦上我也不得不不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须发蓬乱的王敬武这才心中大为惶然和惊乱起来。
“当然是顺应军心人意,还请父王退养让贤了。。”
表情愈发坚定的王师范却是沉声道: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么?乱兵尚在城外!!!!”
王敬武不由嘶声怒斥道:
“正因为如此,才要请父王退位让贤,接下来才好行事啊!还不快送父王回宫安养。。”
王师范说到这里,对外摆了摆手道:
随着一拥而入的甲兵,已经病体年迈的王敬武甚至没有能够抗拒几下,就被按住架走塞入了一架抬舆上,就此送出了这处门楼的所在。
而后,在城外乱哄哄的临时军阵当中,其兵反乱逼宫的后军都指挥使卢弘,也有些意外的接到了一封来自内城城头的射书投献。然后看了挤眼之后,就不仅诧异的对着参与策划此事的谋主,被通缉的前谏议大夫、节衙判官张濬道:
“竟然是城内的那师范小儿胆怯了,居然献城邀我入主?此非有什么蹊跷呼?”
“这位衙内原本就是少而无胆之辈,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些是非来了。如今,怕不是王老匹夫那头,出了什么不可收拾的状况了。”
然而张濬却是有些眼神闪烁道:
“也罢,就且去看看他怎么说好了”
卢弘这才断然点头道:
不多久,卢弘一行人等就随着大开的内城城门,被引入了门楼内的厅事当中,就见卸去一身甲衣的王师范带头站在堂上相迎,而口中恳切而略带卑声的文绉绉大声道:
“吾以先人之故,为军府所推,年方幼少,未能干事。如公以先人之故,令不乏祀,公之仁也。如以为难与成事,乞保首领,以守先人坟墓,亦惟命。””
“衙内实在过谦了。。你我终究有亲,日后少不得保一场富贵有余。。”
听到这话,而愈加放心的卢弘不由象征性的宽慰道:
然后他就带着一干部将,迫不及待的走上堂前而坐在了那张代表旌节之主的虎皮大靠之上,而在左右的侧立之下迫不及待的想要发出身为节帅的第一条令喻了。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先犒赏和安抚住,那些追随者及所发起反乱的兵卒们。。
“传我令下,打开节衙诸库。。。”
卢弘张了张嘴却没有能够再说下去,因为一截刺穿过了虎皮大靠从他胸前大片血迹当中透出来的剑尖,打断了他作为发声器官的胸肺活动,而在刹那间喷出一大蓬血水来。而几乎是在与此同时左右侧立的将弁们,也被从帷幕背后突然穿刺、砍劈而出的刀剑,给纷纷斩倒刺杀在地。
其中唯有一名将弁在被斩断挡格的手臂逃得一命,而奔走下堂来大声呼救起来:
“快来人。。。”
然而,在风雪飘摇的堂外廊下隐隐列队军士当中,却是没有人相应和回复他的呼救声。在最后一声惨叫也彻底断绝之后,只见身为少帅的王师范对着作为卢弘谋主的前判官张濬,恭恭敬敬的拱手为礼道:
“多谢老师暗中襄助,如此行事可还得当否?”
“委不敢当,储帅与贼不两立,才是我辈保扶的明主之资啊。。。”
张濬一时郑重其事的回礼道:
就在这对师生相互相得的一轮吹捧之后,随着打开府库拿出来的钱帛犒赏,这场来得也快结束的更快的反乱,眼看就要在城内就此消弭于无形了。然而,突然在北城城头上传来鸣锣传讯和告警声,然后就有人飞奔而来大声报讯道:
“是节帅招还的援军已至。正待入城。”
“看清是哪部人马的起好了么?”
王师范不由反问道:
“是棣州张(蟾)兵使的旗号。。”
迅兵回应道:
“不对!”
这时候,已经转任为节衙左长史兼王府亲事长、齐王傅的张濬开声道:距离青州州城最近并且能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难道不该是位于临淄、寿光、北海诸城内的守军么?
然而,还没等到他继续想下去,就听到城池另一端再度传来了呼啸和哗然声:
“棣州兵马强冲入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