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自己捉住了,诸葛爽也似乎不怎么想让他马上回去;更别说如今正在接受自己扶持的朱老三,或又是关内大战之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朱邪翼圣;难道他一个没有基本盘和部曲的孤家寡人,还能反复到哪里去?
“客将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了。。”
周淮安随即将满头满脸湿漉漉的金雁儿给从水中提拿出来按向前方,然后沉声提气到:
“让他老老实实给阵前效力三年,然后任他去留自便好了。。”
毕竟,在如今的太平军体制之下,难道他还能以将领之身带得走一兵一卒么?还是老老实实按捺下虎狼之心,给自己打工卖力看看能不能发挥出一点剩余价值来吧。当然了,自信归自信相应的监控和反制措施也是不能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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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已经尘埃落定的广陵子城之内,不断有形形色色被解除了武装的俘虏押解而出,期间也夹杂着许多哭哭啼啼的老弱妇孺和垂头丧气身穿青蓝绯红袍服的各色官属。而外郭街头上也出现了好些手捧香案和彩表汇聚起来犒师劳军的人群,其中甚至不乏一些举着绘有菩萨幡子诵经僧人的身影。
然而,在不久之后随着被召集而来的张乔等旧属,对淮南节衙内所获的粮草储集、财货簿册和各色人等点验身份之后。专门负责组成专业队伍对子城内搜检和巡查的后阵别将杜洪,也在朱存面前汇报着后续种种缴获。
“节衙内外所获各色金宝财货折色约五十万缗,另有诸色绢十五万匹,帛布二十三万段,其余字画古物珍玩器物尚且作价不明。。”
“子城、牙城诸内仓查获米麦杂谷二十六万石,刍豆三十一万担;尚有淮盐八千瓮,新旧茶饼七十多万副。。”
“又有武库、内杖库、甲弩坊、衙前营等处,检获刀兵甲械二十二万件,只是其中大多新旧锈蚀不一,需要重新分拣和翻修才能利用起来;”
“十九处大小官营工场和作坊,约有匠人、学徒、丁役,三千多口,积存铜铁铅锡丹砂明矾等物料各自数百万斤,此外还有自各地钱监、坊柜收铸的新旧钱。。。”
说到这里,杜洪却是有些犹疑的看着正关押着被俘“杨行愍”的偏厅,踌躇再三才开声道:
“正将,已经查获杨氏妻妾子女并族人百余口,其中妻子朱氏并四子二女俱在。。只是经过多方指认和辨识之后,眼下军中这位怕不是杨行愍本身,乃是杨氏的族弟杨行恭。。因为体貌近似而尝为战阵前替身。。。”
“这么说,这杨行愍居然早早就做好乘乱出逃的打算喽?还是之前就随着那些敌兵一起冲出城去了?”
表情还算平和的朱存闻言眉头一跳,冷笑了起来。随后他又正色摆手道:
“算了,无需为这个美中不足的意外自乱了阵脚,城中该搜检的还是继续搜检,城外也继续加派人手配合舟师和游弋队进行追击。。总会有所收获的把。。我们行的是堂堂正正的经略王道,只消功夫足够到了又怕什么反复和意外呢?。。”
毕竟,在失去了广陵城中的大部分部曲和基业之后,就剩个杨氏孤家寡人式的死剩种又能干什么呢?被太平军打的山崩水枯、覆败丧亡而仅以身逃的朝廷藩镇和地方势力,比他杨行愍更有名气和权势的不知凡几,可是如今还有谁能够反复再来呢?
朱存很快就将心思给放到了对于城外那些残敌的追索布置上去了。毕竟,这些四窜而走的淮南/寿濠军残部多少还是有些出乎意料。如果不能及时围追堵截住或是善加处置的话,就算被击败之后散入地方也是一大麻烦所在,不知道要给地方上推行的太平新政,增加多少麻烦和意外因素了。
“如今广陵城内的户口簿籍已经初步点算出来了。在册约有户十七万七千一百五,口四十六万七千八百五十七;”
“实际点出民户十一万三千八百六十九,丁口四十一万九千五百八十,其中丁壮只及十三万两千余;又有奴婢、倡优伶人等籍,尚未统计完全。。”
听到这里,朱存不由再度吁叹了一口气;正式赋税户口之中居然只余三分之一的壮丁了,这就是历年乱战给这座“淮左名都”所带来的惨痛伤害和后遗症,却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过来了。
当然了对于太平军而言,扬州的价值不仅仅在于这座城市本身的东南枢纽和水路荟萃的地理位置,也在于其中历代发展和积累下来的手工业和匠人群体,以及长久文风熏陶之下的识字人口;至于钱粮财货的缴获和收益反而在其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