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然而听着这些看似愤愤不平却又是老调重弹一般的话语,人群之中作为曾经的江西观察使,东阁学士,也是这些人当中另一个小团体和山头的高茂卿,却心中平淡无波的多了,甚至有几分无奈和自嘲起来。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是那位高渤海、高太尉一笔写不出两个高字的同宗,更变相承蒙过这位的恩泽所在。但是如今与他同处于此的各色人等,只要那个不是如此过来了的呢。同样的事情经历的多了,也就自然麻木不仁了。
因此,他从周边人等的预期当中,已然听不出多少当初让人惊讶和震撼亦然的味道了。或者说他们已经在心理上的潜移默化当中,接受了这太平贼造成的诸多既成现实;而不再特别惊讶一个又一个曾经位高权重的人物,成为了贼军的俘获。
反而是在这些普遍的愤慨之色和悲叹不一的神态之下,是蕴含在眼神交错之间的闪烁其词或是若有所思的种种。因此,这些话语更像是处于旧日身份和立场的惯性,而不得不有所表示的例行公事而已。
事实上,在被迫参观过了校阅场上被拿出来展示的那十几副各色旌节旗鼓之后,已经有人开始私下揣摩这些已经具有大半数东南和西南之地的太平贼,究竟什么时候开始进取中原,乃至将当朝宰相之流给游街示众之后送进来;
如今看来,这位昔日的“南天鼎柱”高使相、高郡王,显然便是第一个开端,但却不会是最后一个被俘的国朝宰臣。
更有人信誓旦旦的传言说,这些贼军从东西两京所获许多宗室、门阀的亲眷女子,而令其强颜卖笑于行院之中,而专供那些贼中将官寻欢作乐以为折辱和厌胜之法;只是说起这个话题的人未免有些眉飞色舞而满是羡慕妒忌恨一般。
虽然很快这个人就从他们之中消失不见,而在大讲习所里偶然见到的时候,已然作为其中一员穿上了颇具特色的桂管布衫。但是作为曾经在长安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高茂卿,也与他人一起专门被叫去盘问和辨识过,并且从中认出了一位昔日在府上受过他行卷的豆卢夫人。
然后,在不久之前他还见到了另一位旧识。更是在他这批临危受命就任地方,代领平定贼事的馆阁选士出京前,走上街头为之应募和劝捐以充壮行的广德主。虽然时过境迁多年后对方已经认不出他来了,但是那种凄楚而惶恐的可怜模样,却是让他耿介于心又久久难以忘怀的。
只是他同样是身不由己的阶下囚,又谈何为之报答和出力呢?想到这里,高茂卿看着不远处身边只剩下小猫两三只的张自勉,突然就有所明悟的毅然起身他叫向外走去。那些日常聚附在他身边的数人,也连忙抬脚跟上来问道:
“连帅怎的了?”
“我打算前去出首,写上一份自白书以为自赎。。实在是有愧尔等的日常,还是不要跟过来了。。”
他却是头也不回的应道:
“这怎么可以!”
其中一人不由大声惊呼起来,却是在他幕下一起被俘的抚州司马钱翊,也是大历十才子的钱起之孙,只见他义正言辞挽手道:
“我辈自当誓于连帅共进退的。。又怎可在此时弃之而去呢?”
“瑞文兄所言甚是,自当以连帅马首是瞻!”
“当算上我一份才是!”
其他人一时连忙附和起来,顿然引得做进一片侧目过来。而面对这一幕的高茂卿却是哑然无语而恍然若梦,心中却又百味翻沉的各种滋味交杂起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