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如此,朱雀桥和乌衣巷中的琅琊(王)与陈郡(谢)之籍没无名,便就是我辈家门将来的际遇了。”
说到这里,他转头对着长子王文礼道:
“你即刻就带上建福(孙子)南下,借道河南去往山南境内,以商贾的身份姑且安顿下来,以备万一啊。。”
“大人莫急,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兴许在等上一等,国朝的局面就还有转机呢?”
王文礼却是大惊失色的连忙劝慰道:
“我若是此时不急,日后依旧再也没法着急了。。你可知道晋阳(王)本家,已经被那位崔使相给催逼成什么样子了。。”
王隐却是大声呵斥他道:
“就算本家事事恭顺异常,也未必能够长久保全。谁叫我辈是本地的头等家门呢?况且,一旦此君得到江东的消息之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走,你们马上就走,行资人手都我已准备停当了;就算是日后只能隐姓埋名的做个商贾,把家门血脉传延下去也好啊!!”
在他斩钉截铁的连声呵斥之下,王文礼为首的子侄辈们,也只能流着眼泪而一一与之道别开来。
事实上,就在满心惆怅与悲呛的王文礼等人,恋恋不舍的一望三回头出得祁县城门而去,沿着表里山河的晋中大地渐行渐远的同时。
北面太原城河东节衙内,人称“血菩萨”“血手相公”的崔安潜,却是在自己日常礼敬的尉迟胜手绘《月光菩萨挂像》面前,难得失态的大声咆哮起来:
“淮南高老贼万死莫辞,怎么可以坐视太平贼全取江东呢。。这当叫朝廷日后如何挽回,如何弥补呢。。”
他如此痛心疾首的叫骂着,将自己一贯须臾不离身视若珍爱的玉柄拂尘,给狠狠投掷在地上断做数节。
直到他重新冷静下来之后,才叫来了一名亲信,努力压抑着怒火喘声道
“派人火速去往山外,就说我代朝廷答应所许条件,一应比同乾元年间旧事。。再派人传喻河东各镇,代北的沙陀、退浑、党项各部,以三日为限火速点将起兵,不得有误!!”
然后他又对着闻讯本走进来的诸多僚属道:
“派人传喻河东治下的各家大姓、郡望当主,就说为朝廷倾力报效,博取功名和前程的时刻到来了。。”
——我是乾元旧事的分割线——
江宁城外幕府山下,重新恢复了安定和热闹的一处中心屯庄之中。
不久前刚做完一场法事,又接受了一顿烧芋饭招待的普祥和尚,也带着几张布票摸着凸起的肚皮准备离开;
然后。就见等在外间的几个铁灰色紧身袍服的人围了上来,隐隐封住他前后的去路,一面按着腰上的挎刀和弩机,同时举起一面“镇”字铁牌道。
“普祥和尚,镇反会有事问你,且随我走一遭吧。。”
“好。。”
这名形容清瘦而端正的僧人,也只是愣了下就应承道。然后,就在庄上人家跟出来的各色目光当中,面色如常的上了马车。
而在车上,早有一个满脸沟壑四十出头的军吏盘腿对坐在他的面前,身前的小小案子上还摆着几封不同质地的文书。
“却不知该叫你普祥和尚呢,还是唤你扬州道院的普祥真人的好呢。。”
外号“一条鞭”的侦骑队巡长陈不举淡然道,然后他又自言自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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