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从湿软的山路上顺势滑滚下来;
“快抬上老子的百斤炮来,轰死他个龟儿子。。”
满身热气、汗水混杂着脸上凝固血垢的闵勖,被俘起来之后又对着左右大声喊道。
“回校尉,百斤炮的驮马折了蹄子,如今正还在道上抬着。。”
一名带着“火焰”臂章而长相老成的军士连忙答道
“那百裂铳(松木炮)和卷口大铳(皮炮)呢。。”
闵勖又追问道。
“都由辅卒背着还在后队里没上来呢。。”
这名军士继续道。
“那投火队里还有其他法子么。。”
闵勖连声再道。
“靠的不够近,掷弹手的家伙都丢不到上头,反倒被人砸下来了。”
这名军士继续泼冷水道。
“那你们到底还有什么可用的。。”
闵勖有些气结起来。
“禀报校尉,有火器送上来了”
这时又有人恰如其会的连声喊道。
片刻之后,随着再度吹响的哨子,在坚固包铁大牌缓慢推进的掩护下,迎着击落如雨点的投石和乱箭,仅有的几只飞火雷(黑尔火箭)也被推进到足够近的射界之内,对着最高的射界比划着架设起来。
只听得砰砰几声乍响,在迷人眼的烟气和雪尘当中腾起几道弯弯曲曲的火光,然后又歪歪扭扭的弧形折落在了寨墙和内里,轰然炸裂起一朵朵烟团和明亮升腾的火光来,以及各种惊呼乱叫和惨号声。
这时候寨子后方稍微低矮一些的崖壁方向,突然也传来激烈的喊杀声,还有一道带着火光的响箭被射在空中。
“小邓那儿也得手了。。快跟我上。。”
闵勖不由的振身吼叫起来,而当先越过遮掩的大牌,健步如飞一气攀越上了寨子所在的山脊边缘,又奋力一刀钉插在上头,另手执斧狠狠的砍劈在禁闭的门板间,三下五除二的就砍出了一个可以透视的间隙来。
而紧随着他而至的披甲军士,亦是挥动厚背开山刀而反复斩击在粗片门板的横条上,片刻之后就在头顶砸落叮当作响的碎石下,合力摧折出一个足供半身通过的缺口来。
一名披甲军士方才探身而入,就同时被角落里伸出好几支竹枪捅中,闷声痛呼了起来却又发狠顶着厚实甲片缝隙和棉袍被捅出来的血水,全身挤了进去将几个持着竹枪的人都反掀倒在地,这才捂着伤口侧靠向边上。
然后更多的军士涌了进来,合力将整扇门户都掀翻在地;闵勖这才看清楚那几名从地上惶乱爬起来的竹枪手,赫然就是些瘦弱的妇人和少年。
但他毫无怜悯的挥刀向前砍劈过去,接连将两人砍倒、斩断在地上;至少按照军事条例在战斗结束之前,任何敢于拿起武器相向,都只会是不容宽恕的敌人。
更莫说光看那些被抛弃在山崖下累累层叠的新旧尸骨,这些山棚里依旧在负隅顽抗的妇孺,又有多少是真正无辜和青白的呢。或者说,也许只有那些尚不懂事的孩童,才是可言恕免、挽救和改造的对象。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闵勖站在已经变得烈火熊熊的木制祠堂前,看着浑身浴血和满脸、满头乌黑的副手邓处纳,从里头夹带着两个俘虏冲出来又用力掷在地上,才闷声道。
“校尉,领头的可就剩这两个了。。”
这时候,那些灰头土脸被驱赶到一起的俘虏们,却是绝望的大声惨叫和哭喊了起来。然后又有一些从地棚窝子里找出来的衣衫褴褛之人,被带到了闵勖面前之后,却又是忍不住对着这些俘虏又喊又骂的扑打起来。
“校尉,他们是在被绑在后厨里的,还有些已经是不行了。。”
闵勖刚想要制止,就见有军士走过来低声道。
“有人从后山跑了。。”此刻又有叫喊声响起来,顿时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随即闵勖带人来到了寨子后方的山壁上,赫然看见好些跳落下去跌落在雪地里的身影。
有些正好撞在石头或是挂在光秃的树木上,而淡开一大片的血色,有些还身陷在厚厚的雪地里挣扎着,有些却已经爬出来跑出了好些距离。
然后这些太平军士纷纷张弩射去,将其逐一的贯倒在雪地里,但是有几个人得以逃入了山林的掩护
当然了,就算此战之后也许还有一些的残余分子,会逃入伏牛山中其他中小型山棚据点;但在没有足够互助人口和贮藏物资的情况下,这个格外严酷的冬天就足以消灭其中的大多数人了。
而这也是伏牛山脉中大多数山棚据点,共同遭遇之下的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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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西川身陷重围的成都城内,冻得硬邦邦的城垛边上。
“为何不内外响应,正好藉此铲除田氏兄弟并其党羽?。。”
从前线逃回来的刘巨容,也有些激动的对着兵部郎中兼学士张俊道。
“明明圣主都有所意动了啊。。那杨师立也是指明要田氏的首级为交代啊。。错过了这个由头,圣主本来就喜念旧又怕是拿捏不定了啊。。”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可以轻易乱动,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啊。。若是真的应了杨贼所求而杀了田氏,那又置天子与朝廷的体面和威信与何地,而我辈岂不成了那杨贼子的同党了啊。。”
张俊却是有些无可奈何的解释道。
“无论如何,圣主都不会轻易允诺在这时冒着自乱阵脚只风险,杀亲近重臣而逞敌所欲啊。。更莫说还有那态度不明的高仁厚引兵在外啊,这也是田氏兄弟侥幸得免的亦是转机所在啊。。”
“最不济,也要探明了这位以仁厚著称的能臣干将,对于圣主与田氏的根本态度差别啊。。不然也不过是杨师立在前,高仁厚其后的早晚故事重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