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黎,而唯以昌黎王传诵于世了。。”
而在他身边一名头戴平巾帻的儒雅文士,顿然凑趣的奉承道。
“某怎敢与昌黎先生并论呼,此事莫要再言了。。”
韩简亦是心中相当的受用却不动声色的斥道。
他的父亲韩允忠本名韩君雄,算起来也只是昌黎韩氏的一个小枝;在祖父韩国昌时;从前前任魏博节度使何弘敬,讨平作乱的昭义军都知兵马使刘稹,而做了一任的贝州刺史,也开创了韩氏将门的渊源。
但是当身为都将的韩允忠应时而起,攻杀刻薄寡恩的前任魏博节度使何弘敬之子何全皞,而夺其旌节后,就连一贯以科举仕途为根本的昌黎韩氏的宗家,也要以他为马首是瞻了;
不但派遣大量子弟、门人前来投献和充实幕府,还重新修了谱系将其追溯三代的列祖,列为并举的正支、大房之一。因此,如今的韩氏族人在他的提携和任用下,几乎遍布了魏博七州和各部人马的方方面面。
正在说话之间,对面灯火暗淡的门楼上突然有了动静,然后在某种显而易见的轧轧声中,城门也被自内而外的打开了来。还有人走出城门摇动着手中的火把在大声叫喊着什么。
“这下大势已定亦。。王上真乃神算也。。”
在旁的另一名大将马军都知兵马使韩承勋不由惊叹道。
“当为建贤表一大功。。”
韩简不由矜持点头道。然后就见朱瑄当即躬身表态和请命道:
“方蒙王上许于天大的恩德,尚不足以为报,就让卑下亲率一部人马为前驱。。。”
“不需烦劳了,”
然后他的话就被人打断道,却是另一位面有不虞的魏博军将——衙前都指挥黎光训。
“首当入城之事,还请王上用我衙前的雄定都为先。。”
“那就还请朱先锋好好修整部伍,接下来还要有所大用呢。。”
韩简只是微微一顿就决定道。
随着朱瑄面色坦然的拜谢退下,就见一只全身披挂细鳞铁甲,身熊貔纹披风飘舞的精骑,自城下坊中飞驰而出又变成拉长的箭形,转眼间就顺着点点火把的引导没入空荡荡的门洞中。
紧随其后的又有一支下马而成的披甲步队,手持虎兜纹的红漆长牌,前后交错平举着大木枪和长棹刀;从左右前出分作鹤翼之形,小步奔跑着越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和障碍,飞快逼近了门洞而去。
片刻后就听得城中已然是杀声四起,门楼上也亮起了更多凌乱的火光和奔走往来的身影。然而,还没有过多久韩简就突然转身,对着另一位形貌健硕的将领道。
“佐及,着你带厅后五都。。。”
话音未落,就听见门洞中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还有稍闪即逝的惨叫声;然后那些正在涌入的持牌披甲步队,也像是收到了什么阻碍一般停顿下来,而拥堵在半路前后惊呼大叫成一片。
这时候,城头上又有许多探身而出的人影,开始争相的张弓放箭,并此起彼伏将滚热的沸水和成坛的生灰,给浇淋和爆砸在了城下那些步队当中。刹那间韩简的面色就变得铁青和僵硬起来。
而就在不久之前的郓城节衙,足以容纳上百人饮宴和议事的正堂之内。
仓促赶到这里的长史崔用等人,却只见到稀稀拉拉十几个聚集起来,面色犹自茫然和惶惑的将校、属吏,却还不足原本升帐的小半数。他不由有些失态而气愤的大叫起来:
“其他人呢,人都死到哪儿去了。。眼见得存亡关头,难道都各自逃去了么。。”
而后崔用又摆手道。
“罢了罢了,还不快随我收齐了印信文书,待得天明就出城去。。”
“出城去作甚,外头不是都是魏博贼么。。难不成要长史连夜率部突围。。”
一名属吏不由自主的应声道。
“突围个鸟,当然是出城去求一条保全的活路了。。”
崔用身边亦是有亲信插口道。
“难不成咱们真要去降了魏博贼,”
另一名属吏有些难以置信的道。而其他军校也露出不安和惊慌的表情来。
“不然还能如何,出师的人马和小留后怕都没了,咱们还能指望啥。。”
这名亲信有些气急败坏到。
“早一些开城,也能造保全一些军民百姓啊,若是让魏博人破了城,那岂不是玉石俱焚了啊。。”
“这么说,崔长史还真是悲天悯人啊。。”
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外响起来。
“那个不知死活的,竟敢在节衙如此说话。。”
亲信顿然气咻咻迎出去的呵斥道
然后他就惊慌失措的倒退回来,而瞠目结舌的道:
“小。。小。。衙内。。您不是没在贼中了么。。”
然后就听得一片革囊和甲片撞击的哗哗声中,原本那些保护后宅的牙兵,正前呼后拥的簇拥着一个熟悉身影走进正厅来。崔用的脸色也一下变得无比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