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并非如此,尤其是皇帝沉吟而出的诗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实在是深得我心。”
兄弟三人交谈了片刻时间,孔鲋便说道:“今天迎接皇帝陛下也算是完满,你们两人快去休息吧,莫要累倒了。”
“兄长放心,阿弟还年轻!”年龄最小的孔树嘿嘿直笑。
孔腾微微笑道:“兄长早些安歇,府邸中的事情自有我和三弟两人张罗,身体要紧!”
看着孔腾脸上的笑意,孔鲋心中忍不住升起来一阵阵暖流,这才是家人啊。
他现在竟然有一种后怕,自己要是真的在宴会上刺杀了皇帝,那自己的这些兄弟又该如何?岂非也要被皇帝诛灭?
孔鲋和孔树退了下去,房间中就只剩下孔鲋一个人。
烛光下,孔鲋从衣袖中取出鱼肠剑,轻轻地摆放在了桌子上。
寒光在烛光下摇曳,一股森寒之气从那匕首上传过来。
烛光和寒光交相辉映,落在孔鲋的脸上。
“唉——”
夜里,传来一阵长长的叹息声。
扶苏靠在榻上,还没有进入梦乡。
或许是是因为自己现在谁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边,也或许是因为系统并没有检测到孔家门人送上自己的愉悦值,所以扶苏心中对于孔家门人,还是有一些警惕的。
这种警惕十分微妙,说不上戒备,但是去也不能完全信任。
“陛下!孔鲋先生求见!”
就在扶苏心中思索着这些东西的时候,房门外边传来了薛丁山的声音。
“进来!”
扶苏开口道,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跪坐在案桌边上。
汉地还没有如同秦地哪里一样,已经开始推行桌椅板凳这些东西,这边实行的依旧是跪坐礼。
孔鲋走了进来,摇曳的烛光下,扶苏看到孔鲋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也有一些憔悴,像是内心经历了强烈的煎熬一样。
“拜见皇帝!”
孔鲋刚刚进了门,便拱手跪拜行礼。
扶苏含笑道:“免礼,先生年迈,且入座说话。”
孔鲋身体很明显的震动了一下,忽然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匕首,双手将这匕首举过头顶,面色肃然道:“草民有罪!”
不等扶苏说话,孔鲋便沉声说道:“草民第一罪,侍奉皇帝不忠,为人谋不忠乎,非君子所为!”
“草民第二罪,为一己之私,险些将整个曲阜城陷入危险之地,实非良人所为。”
“草民第三罪,与萧何密谋行刺皇帝,此乃死罪尔,请求处以极刑!然草民家人皆是纯良之辈,并不知道草民欲要新行刺皇帝这件事情,故而请皇帝赦免他们的罪过!”
扶苏面色古怪,他这才知道,孔鲋今天晚上是打着行刺自己的注意啊!
“哗——”
薛丁山领着一群武夫冲了进来,手中的长矛都已经对准了孔鲋,只要皇帝一声令下,这孔鲋顷刻时间就要变成一推肉泥,魂归地府而去。
孔鲋面色坦然,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他心中很不平静,各种各样的心思都在心中闪现出来,但是到了现在,真真正正面对死亡、面对自己的以前做的事情,却显得非常平静。
君子所求,无非是内心安平。
扶苏问道:“你今日之前想要刺杀朕,是为何?”
“大秦苛政猛于虎,一人犯罪,邻里都要连坐,上位者不体恤民情,横征暴敛,草民不得不反,不敢隐瞒皇帝陛下,草民虽然已经年过五十,在听到陈胜起兵的时候,也生出南下投靠的心思来。”
这一点倒是和正常的历史完全相似。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既然已经做好了向着皇帝坦白一切的念头,孔鲋也绝对不会隐瞒什么,他眼神平静的看着皇帝。
“尊贵以法度体现,皇帝乃是至尊,草民今日所谓,已经触犯了律法,故而请求皇帝陛下治罪!”
有一种力量,你看不见他,但是他一直都存在。他不偏不倚,宁折不弯。
你可以对他嗤之以鼻,甚至于不认同他,但是你却会发自内心的去敬畏他。
这就是儒家的君子精神。
扶苏已经感受到了这一股力量。
“尔之前所为所想,皆是错误,今日方才知道朕治理之下的大秦天下如何,为何不一展胸中所学?为天下百姓谋福?”扶苏动容道:“曾经有一位大智大勇的人说过‘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和惨淡的人生’,你既然有勇气和朕坦白,有怎么会没有勇气为天下百姓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