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击战了。”
孙大勇也看出来了,在旁轻声道:“大人所言极是,怕正是这样的企图。属下适才看了看地形。此处是葫芦口地形,前后官道狭窄,东西皆有山丘横亘,相聚不过一百余步。这样的距离可让东西山坡伏兵皆可用长弓射杀官道上的兵马而无需担心会误伤自己。这还真是一出很好的伏击地形。”
林觉仔细的观察着周边的地形,点头认同孙大勇的说法。此处的地形是少见的山丘环抱的地形,中间官道穿过,两侧坡度平缓几乎等同于平畴之地。正是一处可利用地形伏击的地形。
“他们怎么在山坡上挖陷坑呢?怎地不在官道上挖?有些不太明白。”高慕青疑惑道。
林觉低声道:“那是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阻敌而是歼敌。辽人其志不小啊,他们是想要在这里吃掉一部分大周兵马,所以才在山坡上挖陷坑。一旦杨俊的兵马从官道上经过,遭受两侧兵马伏击的话,他们将进退两难,因为两侧葫芦口的道路狭窄,很难退出去。所以朝廷兵马的应对必然是四散散开在山坡上,减少队形密集带来的伤亡。而且这平缓的山坡也会给他们带来认为可以就地反击的假象。一旦他们想要攻击山丘上的伏兵,便会被这些陷阱所阻隔,会死的很惨。谁说辽人无脑?这算计可精明的很,这一切都是耍了心机的。”
经林觉这么一说,高慕青和白冰才恍然大悟。白冰皱眉道:“没想到辽人这般有心计,那岂非杨俊他们要糟糕?”
林觉沉吟不语。半晌轻声道:“之前我们以为这些辽军小股兵马是去增援渡口或者是去增援析津府。现在看来,杨俊的兵马应该已经顺利渡河了。从渡口到析津府正常行军需要三日行程,但现在他们连夜在此布置陷阱准备伏击,则说明朝廷大军的行动速度很快。明日恐怕就要抵达此处了,所以他们才会连夜在此设伏。看起来,辽军似乎并不想死守城池,析津府中的守将似乎想和杨俊的大军来一场野外作战。如果他们在此设伏,重创杨俊的兵马。析津府十余万骑兵再冲出来寻求决战,杨俊的兵马未必能顶得住。局势不容乐观啊。”
孙大勇心中佩服之极,这便是自己和林公子的差距所在。自己可以看出对方的战术诡计,但却并不能从对方的行动中读出隐藏的讯息。林大人适才寥寥数语便说出了三个极具可信度的判断。其一是朝廷大军已然渡河,正朝析津府进军,所以辽军才会在此设伏。其二是他们已然近在咫尺,所以这些辽人才会连夜布置伏击手段。其三便是辽军的作战意图。这便是一个总揽大局之人的高度,他看到的是目光看不到的地方,思索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就像下棋的人,一般人看两三步后手,高手可以看到六七步甚至更远。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将消息告诉杨俊他们。”孙大勇沉声问道。
林觉微微点头道:“送佛送上天,好人做到底。得向杨俊大军发出警告。不能见死不救。我大胆预测,今晚析津府必有大军增援来此。因为看眼前这规模,显然辽人不可能只用眼前这万余散兵游勇埋伏,我估计他们要增援大量精锐兵马在此设伏,要打一场大的伏击战。若是被他们得手,杨俊损失的恐怕不是几千兵马,而是上万甚至数万兵马。所以不能坐视不管。”
白冰皱眉道:“真是不甘心,那杨俊狗咬吕洞宾,几天前还派人偷袭渡口,想要杀了我们呢。我们还得帮他。”
高慕青笑道:“冰儿妹子,想开些,咱家夫君是仁义之人,宁愿别人负他,他却不肯负人呢。”
林觉苦笑道:“慕青何必指桑骂槐的挖苦我。我也不想帮他,可是我说过,大义大节面前,不必拘泥于个人恩怨。我们只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可不是为了杨俊,而是为了大周,为了大周黎民百姓。”
孙大勇沉声道:“可是杨俊未必领大人的情,大人发出了警告,他也未必会听。搞不好还会以为是大人故意误导他,耍什么阴谋诡计呢。”
林觉皱眉沉吟,叹息道:“孙兄弟说的还真有可能发生,杨俊自负的很,对我也积怨颇深,他未必会信我的话。可是……那跟我无关,我们只做我们应该做的,信不信在他。他若有所警觉,便会派人来探查。但愿他不会因为对我的痛恨而不顾大军的安危吧,他应该不至于狭隘到如此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