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玢这狗贼,当千刀万剐。士可杀不可辱,这狗贼竟然辱我二伯,这绝对不能容忍。这笔账我必要算清,他如何辱我二伯,我将来便如何对他。二伯,你在天有灵,请受侄儿一拜。侄儿必替你报仇雪恨。”林觉咬牙切齿,洒茶于地,拱手向天说道。
张寒秋沉声道:“皇城司的手段确实太过分了,近来愈发的凶狠霸道。京城各处,皇城司耳目遍布,绿衣司卫四处探查,到处抓人,横行无忌。京城如今连一句话都不能乱说了,真是让人愤怒而无奈。”
林觉点头,张寒秋这话再一次证明了京城的局面已经和以前迥异。郭旭登基之后,已经加强了约束,做了不少违背大周历朝历代都不会做的事。一个开明的大周正在变得高压而严酷,这一切其实都是源自于他对自己皇位来源的不自信,所以才会堵住众人的口,用高压手段去让所有人不敢擅自议论这些事。心中有鬼的人才会这么做,大周朝已经偏离了原本的方向,走上了一条极端的路。
“张大人,可知我二伯尸首在何处?找到了没有,可有人安葬?”林觉问道。
“据说是尸体打捞了上来,早早葬在了楚州境内的燕子洲,至于具体位置,我也不得而知。这种事讳莫如深,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皇城司如今炙手可热,我这样的官员是根本不敢去问的。倘若林大人真想知晓,下官倒是可以托同僚去打听打听。”张寒秋道。
林觉摇摇头道:“罢了,待将来我亲自去楚州境内探访便是,我不想给张大人添麻烦。多谢张大人告诉我这些,我来京城举目无亲,也无体己之人,幸好还有张大人在,才得知这些消息。现下事情已了,情形已知,便就此告辞了。”
张寒秋忙道:“这便走么?下官还想跟林大人多聊聊呢。这么长时间,我从未跟任何人说些心里话,林大人来了,在下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呢。”
林觉微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张大人保重,将来我们总有畅谈之时。我在你这里逗留久了,对你也是不利,我可不希望害了你。临行前忠告张大人一句,不要意气用事,留着有用之身,将来为大周效力。大周不会亡,总有拨云见日之时。届时还需要张大人心系天下的人去为百姓做事,切不可见不平之事,便不顾一切发不平之声,那会白白的送了自己的性命。看似是刚烈正直,全自己之美名,但却于国事丝毫无补。”
张寒秋看着林觉,眼中满是希望,沉声道:“我记住了,林大人放心吧,下官韬光养晦,不问其他便是。下官相信这一切会变的。只可惜了一大批正直官员耐不住性子,被贬被杀,让人扼腕。”
林觉叹道:“是啊,杜兄便是一个例子啊,当初他不愿跟我离京,后来我才知道他在殿上撞柱而亡的消息。杜兄确实刚烈,但他的死真的值得么?对了,杜兄葬在何处?我想去祭拜一番。”
“哦,杜大人葬在东城乱葬岗上,朝廷不许人收敛尸体,将他尸体丢在了乱葬岗,我等几名官员冒险将之收敛,也不敢声张,故而极为简陋,也没敢为他立碑。这样,我陪你去祭拜便是。”
林觉忙摆手道:“不用你陪着,那会引人怀疑。只几个月而已,无碑新坟应该并不难找。我会找到的。张兄,今日叨扰了,告辞了。张兄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林觉站起身来拱手告别。张寒秋忙起身还礼,脸上神色颇有些恋恋不舍之意。林觉和白冰高慕青三人出了书房,张寒秋亲自送到门前,依依而别。
出的门来,但见阳光西斜,阳光刺眼的很。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林觉看来,眼前的街市呈现一片萧索寂寥之感。站在街头,只觉得空气中寒气逼人,街头百姓们缩头拢袖匆匆而过,神情畏缩,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街市虽然人来人往,但是喧闹声却不大。所有人都似乎满怀心思,神色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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