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沏了一杯茶慢慢的喝,看着两位佳人慢斯条理的吃东西的样子,心里安静平和。这样的时光对于林觉而言也是很难得的,就算以前在京城时,他也很少有这样的闲适时光。
但这安宁的心境很快便被打破,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进了大堂之中,大堂之中瞬间变得安静起来,气氛像是凝固了一般。林觉三人觉得奇怪,慢慢的移开屏风一角,找到能看到大堂内情形的角度,但见十几名身着绿色长衣大氅,腰悬长刀之人正站在大堂门口。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凶恶,手扶刀柄扫视茶馆中的众食客。
“军爷们是要吃茶么?阿贵,快些沏茶招呼军爷们。”掌柜的慌忙从柜上出来,脸上堆笑拱手行礼道。
那大汉一把将掌柜的拨到一边,掌柜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给我找出那厮!”绿衣大汉沉声喝道。
一群绿衣汉子高声应诺,冲了进来,对着店内客人凶神恶煞般的瞪眼观瞧,客人们不知所措,被这伙人扯帽撩发瞪着面孔,一个个慌乱不已。
“找到了,就是他。”一名绿衣汉子欢叫一声,众人瞩目看去,只见那汉子一把揪住一名青年书生模样的人,将他拖拽出来,揪到过道之中。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那青年人涨红了脸挣扎叫道。
“干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心中不知?昨日在春来茶馆散布谣言妖言惑众妄论朝政的是不是你?嘿嘿,咱们盯着你好几天了,昨日叫你跑了,今日正是为拿你而来。”领头的绿衣大汉厉声喝道。
那青年大声叫道:“我说什么了?你们这帮人是什么身份?我好歹也是进京赶考的举子,你们怎可如此粗鲁?”
“粗鲁?大周便是对你们这些读书人太宽容了,成天阶乱说话,闹得人心惶惶的。你是举子又怎样?咱们是皇城司的人,可不管你是谁。朝廷有令,但凡散布谣言,妄议朝政,蛊惑人心之徒,管他是谁,一律拿办。慢说是你,便是朝廷官员又如何?”绿衣汉子冷笑道。
“你们这帮鹰犬,我大周何时有因言获罪之事。我不过说了几句事实罢了,便要拿我么?我大周立国以来广开言路,从不忌讳民意,历代皇上都豁达宽容,你们这帮人这是坏我大周规矩,毁我大周言路,便是毁我大周江山社稷。便是不遵祖训,大逆不道。”那青年大声叫道。
“还特娘的嘴硬。你说的那些话才是大逆不道,全是诽谤造谣之言,还特娘的有理了不成?朝廷就是对你们这些人太宽松了,一个个自以为了不起。读了点书有什么了不起?告诉你,咱们皇上不喜欢读书人,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绿衣大汉喝骂道。
“我说什么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青年书生怒道。
“教你死个明白。你说皇上御驾亲征劳民伤财,还吃了败仗回来了。为伏牛山盗匪鼓吹,是也不是?”绿衣大汉喝道。
“我说的都是事实,朝廷大军本就吃了败仗,还不让人说么?明明输了,却说是胜了,这才可耻。”青年书生叫道。
“狗东西,还嘴硬。皇上明明把伏牛山贼寇打的落花流水,你们这帮人却偏要造谣,其心可诛。”绿衣大汉骂道。
“笑话,去了十六万人,回来十万人,这也是胜仗?瞎子都知道是输了,偏偏要忌讳人言。我虽没亲见,但有汝州学子告知于我,他们可都是知道情形的。我说了几句实话便不成么?你们这不是因言获罪是什么?而且是不分青红皂白,想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可听说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句话?”青年举子大声道。
“草他娘的,这帮狗东西的嘴巴是真厉害。大人,跟他啰嗦什么?拖会衙门去拷打问罪便是。”一名绿衣属下骂道。
那绿衣大汉点头道:“说的一点不错,跟着厮斗嘴没用。什么防口防川的,老子们也不太懂。我只知道,得堵着这厮的嘴巴,让他一句话说不出来,才算清静。来人,堵住他嘴巴,带走。”
众绿衣人上前,拉手扯脚,有人拿起桌上的抹布团成一团往那学子嘴巴里塞。那学子死命挣扎,口中大骂。一干绿衣人等拿筷子撬他的嘴巴,弄的他口中流血。周围众人瞠目发呆,没一人敢多说一句,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暴行。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在大声响起道:“太不像话了,简直太不像话了。还有王法么?还有天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