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想到这里,方浣秋咬咬牙,绕过倒毙在地上的尸体,避开小路从树林中往里慢慢的摸进去。不久后,她来到林间空地的边缘处,往里看去,只见几名蒙面大汉正围坐在空地中间的石桌旁。林家的车马倒是一个没少,都聚拢在侧首,马匹拴在木桩上。方浣秋一眼就看到了林觉惯常骑的那匹五花马,就拴在一辆大车的车辕上。
然而,贼人所在的位置距离马匹所在的位置很近,不过二十几步的距离,想要去在他们眼皮底下牵马,怕是没有可能。方浣秋踌躇半晌,想瞅个空子动手,然而那几名贼人坐在那里喝着皮囊中的水,大声谈笑,根本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终于,方浣秋决定不能等了,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她绕了小半圈,绕行到车马一旁的树林里,然后吸了口气,屏息静气涨红了小脸一步步的朝车马所在的地方走去。
车马所在的位置正好能遮挡住石桌旁那些贼人的视线,方浣秋心中祈祷许愿,求遍了自己能想起来名字的神佛,希望不要被他们看见。终于她成功的摸到了一辆大车旁边。然后借着大车的掩护像只偷油的小老鼠,次溜溜的在大车和马儿旁边移动,片刻后,她已经在五花马高大的侧背旁靠着喘息了。
那马儿认识方浣秋,扭头甩腿很是兴奋,伸舌头在方浣秋的头上舔了几下。方浣秋都快要哭出来了,心中叫道:“别闹了,别闹了,别被人发现。”
马儿却怎知此刻她的心意,依旧亲热的打着响鼻。方浣秋不管了,连忙开始解马缰绳。就在缰绳解开的时候,她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水喝多了,老子撒泡尿。”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方浣秋从马脖子上方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贼子正一边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走来,一只手在裤腰上摸索着,似乎要掏出什么物事来。方浣秋吓得浑身冰冷,忙缩在马侧不敢动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之能祈祷那贼人不要走到自己所在的位置撒尿。
然而,这一切都是枉然,黑影一闪,那贼人在夕阳下拖得长长的影子将方浣秋笼罩。他本就是决定要在五花马旁边的大车旁撒尿的。因为那大车很华贵,给人一种要用尿浇在上面的冲动。
方浣秋身子都僵硬了,动也动不得,手脚都要痉挛了。那贼人绕到马侧,一眼便看到了方浣秋缩在马腹之侧瑟瑟发抖的样子,他也吓了一跳。
“什么人?”贼人大喝道。
方浣秋不知从那里爆发出了力量,伸手从靴筒里抽出林觉送给自己的匕首,双手握着闭目往那贼人身上撞了过来。本来以方浣秋的本事,根本没法对一个有武功的贼人产生任何威胁,哪怕是她握着匕首。但此刻,那贼人正解了裤袋要小解,双手提溜着裤子腾不开手来。一般人都是如此,这时候总是要护着裤子不掉下来,很少有人能当机立断不管裤子的。再加上突然见到一个人出现在面前,衣服破烂头发乱蓬蓬的像个疯子,吓了一跳。而且两人相距的距离很短,不过是马腹和马头的两步距离。面对方浣秋合身猛扑的攒刺,那贼人竟然没能避开,眼睁睁的看着方浣秋手中的匕首刺穿胸口,不偏不倚正中心窝。
“啊!”那贼子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声,惊动了石桌旁的几人,随着他的尸体噗通倒下,那几人大声喊叫着冲了过来。
方浣秋浑身颤抖着,手上全是鲜血。她也完全没想到自己能得手。此刻她知道自己必须要赶紧逃了,这完全是侥幸,被那几个贼子赶到,那可就死定了。于是方浣秋抓住缰绳翻身上马,带着哭声叫道:“快跑,快跑啊,马儿。”
五花马似通人言,嘶鸣一声拔腿跑了起来。方浣秋牵扯缰绳直奔林子出口处。侧首几名贼人喝骂着斜刺里冲过来,其中一人飞身而扑,竟然被他抓到了方浣秋的小腿。方浣秋吓得大叫,弯腰用手中匕首不断的挥动,感觉匕首扎到了什么东西上面,她也不管,只管挥舞。
但听有人大声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方浣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觉得小腿上的拉扯力松了,五花马的速度也上来了,从林间小道直冲而出。
一直跑出了林子,外边的风一吹,方浣秋才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右侧小腿上有些不对劲。转头去看,却又尖叫出声,吓得大哭起来。原来,自己的小腿上有一只毛茸茸的大手紧紧的攥着。手已经其腕断了,只是一只手而已。但那血淋淋的大手依旧紧紧的抓着方浣秋的腿,情形诡异而恐怖。
方浣秋闭着眼哭着伸手,将那攥的死死的冰冷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那只手才掉落在草丛里。方浣秋伸袖子擦了眼泪,将血糊糊的匕首收回靴筒里,这才定神策马,朝着山口之外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