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宫中传出旨意来,大批在崇政殿等候探望皇上的官员得到了最新的消息。钱德禄前来传旨,说皇上风寒加剧,咳嗽不止,亟需静养。众臣关切之情皇上已经知晓,但御医吩咐不得惊扰圣驾,故而谢绝探望。即日起休早朝十日,等待皇上龙体康复。朝政大事有政事堂枢密院众官员操持,皇上也不用担心。请诸位大人各归其衙,格尽职守便可。
众多大臣松了口气,皇上没事便好。风寒之症也不算什么大病,休息将养自然可痊愈。之前看皇上咳嗽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现在看来却是不必担心了。
但是,这样的消息只能糊弄那些普通的官员,对于政事堂中的正副宰相吕中天和吴春来而言,他们却对宫中情形了如指掌。
“吕相,皇上隐瞒着消息呢。说是风寒之症。风寒之症又怎会吐血啊。哎,皇上是不肯让人知道他的病情啊,说明病症已然不轻了。吕相,您说皇上这身子还能撑多久呢?下官怎么觉得这病似乎有些凶猛呢。”吴春来凑在吕中天的身边低声嘀咕着。
两人刚刚接到了宫中耳目送来的情报,禀报了皇上在后殿咳嗽吐血的事情。接下来便得知了皇上告知的风寒之症发作的消息。
吕中天神情肃穆,叹息一声道:“是啊,似乎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去岁太医院张太医说皇上生了肺疾,恐怕会很严重。老夫当时还不信。皇上的身子一向不错,看不出有什么不好的迹象。但现在看来,病来如山倒,这病应该是发作了。肺疾最忌的便是操劳动怒,心绪烦忧。此次青教之乱,包括近日来之事,皇上定是心情郁闷,沉郁难舒啊。今日殿上又动了真怒,加之风寒之症为引,这便发作了出来。吐血了啊,这可不是好的兆头啊。哎。老夫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啊。”
吴春来低声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皇上也是人,也不免如此。下官理解吕相的心情,吕相和皇上感情甚笃,皇上又是吕相的女婿,吕相心里烦恼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是现在可不是感叹无常的时候。若皇上的身子当真已经恶化,那么我们可要早做打算了。吕相,你认为呢?”
吕中天点头叹道:“你说的是,皇上若是身子当真恶化,那么我们得早做准备。眼下的局面对我们并不利,皇上倘若知道自己的身子恶化,下一步必是要立刻册立太子的。以目前的局面,晋王或许胜算更大,毕竟平叛表现出色,在皇上心目中加分不少。而且又是嫡长。所以,实际上此时此刻反倒对我们不利。他这一病,休朝十日,倒是将我们弹劾严方两人的事情拖延下去了。虽然皇上并非刻意如此,但皇上不点头,严方二人便不会倒,新法便不会废除。而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便是扳倒这两人,以警告那些以为我们失去话语权的宵小之辈。故而,事情有些棘手了。”
吴春来点头咂嘴道:“是啊,倒是麻烦。不过今日朝堂之上,杨俊的这一手倒是帮了我们大忙。杨俊还真是厉害,他是貌似公允,其实歹毒的很。吕相,您说严方二人会同意道歉么?会同意修改新法条例的事么?”
吕中天呵呵笑道:“你是真糊涂还是探老夫的口风?依你的智慧难道不知道他的提议严方两人根本不会同意么?严正肃和方敦孺是什么人?一个是犟驴,一个是犟牛,都是不碰南墙不回头的人。杨俊的意图便是要他们认罪,要让条例司沦为毫无自主之权的衙门,他们能同意么?条例司如果不能自专变法之事,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他们还能推行新法么?所以杨俊提出的是个看似公允,但其实却很阴毒的折中之计罢了。皇上正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才气的起身便走的。杨俊这老东西平时不见他出手,一出手便是要害一刀,歹毒之极。”
吴春来道:“是啊,真让人害怕的很。说起来,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无非便是报上次严正肃和方敦孺要动军队,欲行《裁兵法》的一箭之仇罢了。他可真是记仇啊,说了不许人动他的一亩三分地,谁动了便跟谁死磕,他还真的这么干了。这个人得提防着点,指不定将来在咱们背后捅上一刀呢。”
吕中天冷笑道:“他厉害,我们便是废物不成?迟早将他扳倒,只是时候未到。现在的局面,他愿意出来当出头鸟也好。我们现在就跟着他的口风走。告诉大伙儿,下一批奏折便顺着今日杨俊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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