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又累又疲,又对孟祥极度的不满,登时便憋个不住。
于是大声反驳道:“孟首座,你自己攻城不力,却将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你是领军之人,几万兄弟跟了你攻城,连个小小县城都拿不下,却来怪别人,真是好笑的很。倘若是我,早就拿下了。亏你还指责我。本来胜败乃兵家常事,败了便重整旗鼓便是,可你却拿兄弟们不当人,这等天气,又饿着肚子困乏的情形下,逼着人去找那不知躲在何处的两百骑兵泄愤。我算是看出来了,那姓林的说的都是真的,你是要杀他灭口,省的他到处将你们的老底子给抖落出来是么?”
孟祥身子一震,眼中凶光大炽。他没想到李云青居然敢当众说出这些话来。这说明,李云青他们其实已经对自己和大寨主的身份生疑了。这件事之严重甚于任何事,倘若大寨主的身份暴露,教众们还怎肯跟从?还如何蛊惑百姓?
“李云青,你居然相信别人的造谣之言,你怀疑我的身份倒也罢了,连圣公的身份你也敢怀疑?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屎尿灌多了,坏了脑子了。”孟祥冷冷喝道。
李云青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过分了,对孟祥或许可以不客气,但将圣公扯进来,那可是大麻烦。于是咂嘴道:“我可没说圣公,圣公在我心目中如神一般的存在,我只是就事说事罢了。”
孟祥冷笑道:“你现在改口,却也晚了。李云青,你不遵命令,犯上作乱,造谣诬陷败坏圣公清誉,死有余辜。今日本首座便代圣公处置了你这叛教恶魔。”
李云青闻言大惊,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孟祥已经快捷无比的抽出腰间大环刀,只一刀,便将李云青从肩颈处劈开两半。顿时哗啦啦鲜血肠子内脏流了一地。
“啊!”左近教匪吓得惊骇大叫。
孟祥收回大环刀,对着李云青的尸体啐了口吐沫,高声喝道:“都给我听着,谁敢违抗军令,便是这般下场。谁敢乱嚼舌根子,我会让他一辈子也说不了话。现在,都给我去搜人。谁敢不从,杀无赦。”
在孟祥的淫威之下,教众们敢怒不敢言,只能从命。数十只搜索小队慢吞吞的从驰道两侧进入沙丘沼泽杂树荆棘之间,开始们漫无目的得搜寻。孟祥更是派出几波人手登上左近的高丘上往下瞭望,试图以这种全方位的搜寻获取林觉等人的踪迹。
日光猛烈,晒得人头昏脑胀。沙丘杂树之间更是密不透风。人入其中,便是如入蒸锅之中一般。搜索的教众小队被密集的杂树荆棘所羁绊,浑身流着热汗在树丛中蠕动着。蚊虫飞舞着,围着他们嘤嘤乱飞。被侵犯了地盘的蚊虫们毫不客气的叮咬着他们,任凭他们挥舞着巴掌驱赶,却绝不退缩。
位于驰道中段北边的一片杂树林中,一名教奴带着十几名教众踩着冒着黑水的地面艰难的往前搜索着。好容易走过了一片荆棘林地,前方是一片稍微开阔一些的草地,十几名教众长长的松了口气。总算摆脱了林中那些该死的蚊虫和长满尖刺的藤蔓的纠缠了。一名教众快步朝前走去,脚下却发出了骨碌碌冒水泡的声音。
“小心,这是泥沼地。”一名教众忽然想起了之前别人的警告,他们说,这泥沼地的危险比之树林中的荆棘毒虫还要恐怖。所以他出声提醒。
可惜的是,他的提醒来的迟了些。冲在前方的那名教众忽然感觉整个身子往下在迅速的下沉。只一恍神的时间,身子已经小半截陷入了臭水污泥之中。
“啊呀,了不得。”那教众惊慌叫道,抬脚想出来。但他的腿脚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水底死死拉住一般,不但根本拔不出来,还继续的往下沉。冒着毒气的水泡爆裂着,发出难闻的臭味。很快便陷到了腰部。
“救我!”那教众惊慌大叫道。
“莫动,莫动,我们拉你上来。”后面的十余名教匪慌了神,一名教匪往前走了几步,试图伸手去拉扯陷入泥沼中的那名教匪,突然间他自己的半条腿也陷入水中。而对面那名已经深陷到腰部的教匪抓着他的手不放,将他整个身子拖得越来越深。
这时候,所有人才都意识到,他们其实自身都难保了,他们的脚下随时可能陷落,他们自己也随时可能陷入泥沼之中。后方十余名教匪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纷纷转身往回跑。踩着原来的脚印回到了杂树林中。只留下泥沼中一名泥水陷到腰部和另一名被拉扯住手臂,半个身子歪在泥水里的教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