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方敦孺门下他才不管呢,康子震只需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便可。
“唔……我是这么想的,林世兄,你之所以触怒了两位老大人,还是因为在变法之事上和两位老大人观点相悖之故。不过说句实话,我觉得林世兄的想法也并非完全错误,不过在变法的关键时候,错和对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紧跟两位老大人的步伐,维护他们的威信,而非是唱反调。这些当然都是题外之言。倘若林世兄能做出一些支持变法推动的举动,为变法扫清一些巨大的障碍,那必会重新得到两位老大人的赞赏。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将功补过,而且是立下大功,方中丞必会将林世兄重归于门墙之内。”康子震微笑道。
“康大人说的具体点,我现在能为变法做些什么才能算是大功呢?”林觉问道。
“林世兄,眼下便有一件棘手之事,倘若林大人能够协助我完成,便是大功一件。”康子震轻声道。
“还请明言。”林觉拱手道。
“是这样,自雇役法颁布以来,我大周各地都在全力推行,积极布置。各项事务推行都很顺利。就我杭州府而言,户等划分,免役钱的收缴都算顺利。可是有一样却推行的极为不顺利,那便是助役钱的收缴之事。你知道,助役钱收缴的对象是上等户之外的所有人,包括鳏寡孤独僧尼三教之流,其中也包括了官员豪门贵胄豪族之家。”
康子震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林觉的脸色,他看到林觉的眉头皱了起来,忙笑着继续道:“我知道,林世兄正是因为这助役钱的征收范围才跟两位老大人意见相左,以至于惹怒了两位大人的。朝廷中也争论了多日。但现在《雇役法》的颁布既成事实,皇上亲颁圣旨任何此条款,平息了这些争论,剩下的便是下边要不折不扣的推行下去,你说是不是?但是现在这助役钱的收缴却是遇到了很大的阻力。以我杭州府而言,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一个人,以他马首是瞻,倘若这个人缴了这笔银子,其他人便也没有抵赖的余地。说到这里,你想必也明白了。这个人便是梁王爷了。”
林觉终于恍然大悟,闹了半天,这康子震是在助役钱收缴上碰了钉子,岳父大人拒不缴纳助役钱,别人也都有了理由。除非梁王府带头,剩下的人便也只能乖乖的交钱了事。康子震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大概是希望借助于自己了。
果然,就听康子震续道:“天下人都看着梁王的举动,倘若梁王府不愿缴纳这笔银子,天下人便也都有理由推诿。如果梁王府愿意缴纳这笔银子,那么助役钱的收缴便要顺利许多,这对于新法的推动无疑是巨大的作用。梁王爷是林世兄的岳父,我知道梁王爷是有些抹不开颜面,所以倘若林世兄能从中回寰,劝说劝说王爷的话,那是极好的。倘若做成此事,我敢担保,两位老大人必会大喜过望,林世兄重回门墙那是必然之事。林世兄,你觉得呢?”
林觉笑了,这个康子震还真是精明,本来他急于来见自己便已经让人觉得突兀了。以自己目前的处境,怕是没多少人愿意上杆子跟自己结交的。自己现在的处境在外人看来其实是很尴尬的,被变法派踢了出来,又非宰相吕中天和枢密使杨俊的人,实际上在朝廷里属于边缘人物。能拿得出手的便是去年的状元身份以及梁王府女婿的身份了。但状元郎已经是旧事,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没多少光彩了,梁王府女婿的身份在某些不明就里的人眼中或者还有些吸引力,但其实了解梁王和皇上关系的人却都明白,这个身份未必是什么好事。
这位杭州知府康子震无论从官职地位上来说,还是从局面判断上而言,都不应该对自己这么殷勤才是。昨天他便来了,今天有跑来了,那可绝对不是仰慕自己的才学。否则眼下跟自己谈的应该是诗词文章才是。这家伙其实就是来诓骗自己的,自己唯一可以被他利用的身份便是王府女婿的身份了。这家伙是来榨干自己最后一点价值的。
劝说梁王郭冰缴纳助役钱,这可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梁王爷是反对变法的,特别是雇役法颁布之后,梁王爷是说了很多反对的话的。王府不是缺那几十万两银子的助役钱,梁王府富可敌国,这点钱压根没看在眼里。但那表明的是一种态度,一种反对变法的态度。倘若梁王府交了银子,便立刻会被视为支持新法的典型而被变法派大肆宣扬,那样的话,梁王郭冰本来尴尬的境地更为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