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似乎是个笑话。但林觉很快便意识到,也许是自己对世界的理解不够,枉自主观臆断。但凡歌艺出众之人,必不是靠着一副好嗓音,而需要各种气息的支撑以及丹田之力的催发。俗言一人唱曲‘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那必是乐音深入脑海之中,既具有穿透力和诱惑力。所谓的中气完足,发出的歌声和有气无力的人的歌声那绝对是两码事。
越是歌艺高超的歌者,他的中气必是越发的完足,呼吸的气息也调理的更为通畅。声音的高低婉转起伏于心,便是有着充足的内里的修炼所知。林觉认为,这种气息的调理和所谓的中气,其实便是一种变相的内力。虽然看不见,但可以从声音之中得到体现。
林觉甚至进一步的去想了想所谓内力可依附于歌声传播伤人的原理。内力或许存在,但要附着于歌声之中,并用来伤人,这似乎更是有些扯谈。但林觉也很快便想通了。一名好的歌者,闻之歌声可以让你笑,让你落泪,让你振奋,让你颓废。那是为何?那便是一种最为简单的内力的传递。所谓歌声之中的感情,其实便是内力催发的结果。否则一段普普通通的歌声,无情感在内,听者也是没有任何的感受的。
但内力的修炼和精进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一般而言,都是年岁增长,经验累积,长年累月的积累所致。林觉的意思是,内力修为固然重要,但倘若能多有套路,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就像当初武装落雁军的道理一样。快速提升一个人的实力,往往是从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入手,给他配上盔甲装备,配上利刃兵器,可以快速提高战斗力。倘若当真词律能融入魔音门的武功之中,那也没什么坏处,就像身上多带了几柄利刃,绝对是对实力有提升的。林觉也并没有贬低内心修为的意思。
林觉将这个意思跟白冰说了说,白冰想了想也觉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于是乎决定一试。这一试之下可了不得,她居然陷入其中了,每日在后园草地上苦苦琢磨,像是入了魔一般。林觉对此很无语,也很后悔,自己只是随便的这么一说,谁料到会让白冰陷入其中。倘若不是白冰平常之时谈笑无异,只去钻研时才会如此的话,林觉都要担心她会走火入魔了。不过一个人能沉溺于一件事情,这也是件好事,林觉认为,起码比像个金丝雀一般无所事事的要好。
绿舞最近被邀进宫中数次,都是应那位容贵妃的邀请。每一次容贵妃都对她极好,赏赐了很多东西。吃的穿的戴的佩的,一赏便是一大堆。每次绿舞回来,林觉都细细的询问她在宫中的细节,询问容贵妃对绿舞的每一句问话,细细的琢磨。
越是琢磨,林觉便越是心惊。因为林觉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位容妃娘娘对绿舞好过头了,完全不是一般的喜爱。甚至可以用溺爱来形容她对绿舞所做的一切。绿舞有和她同塌而坐,同桌而食的资格。而且绿舞说,她好几次搂着自己说话,让绿舞觉得甚是尴尬的很。绿舞怀疑这位娘娘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嗜好。林觉苦笑摇头,心道:这那里是什么特殊的嗜好,明明就是疼爱你到了极点。这绝非故人之女重逢那么简单,林觉心中的那个大胆的猜疑似乎正在得到印证。
但林觉一句话也不能透露,绿舞问自己这位娘娘为何对自己这么好时,林觉也只用话搪。因为一切都是猜测,而且这猜测也没有任何的根据,显得极为离奇荒诞。除非有证据来证明,或者有人知道这背后的隐情,林觉才会最终相信那个猜测。在此之前,林觉只能将想法留在脑海里。
一晃进入三月,朝廷中关于新法的纷争在圣意的重压之下似乎逐渐平静。但其实很多人心里都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平静。事情其实并没得到解决。靠着圣上的强行压制而推行的《募役法》已经在官员豪绅之间引起了众怒,这股怒火只是暂时被封堵住,不知何时会再度的喷发出来。但是,起码在目前的情况下,拥有了难得的平静。
三月初三,林觉告假一天,让绿舞去偷偷约了浣秋来,带着几名女子一起出城踏青。这一天过得倒也舒心的很。只是浣秋依旧时有愁眉,林觉知道她还是为自己和方先生的关系而耿耿于怀。林觉也只能安慰她几句,别无他法。
次日上午,林觉刚进宫去进入公房之中不久。公房门前便是一阵嘈杂之声传来。公房杂役跑去门口一瞧,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惊的面色煞白的禀报众人。
“不得了,外边来了好多侍卫。怕是有几十人。”
“ 啊?怎么回事?”公房中林觉杨秀等人是一愣。这一处地方是偏僻之所,平日虽有侍卫巡逻,但只是三两个而已。禁军侍卫们大多集中在殿宇左近,这里只有流动的几名人员而已。一下子来了几十名侍卫,这显然是不寻常的。
说话间,公房大门被敲的哐哐的响了起来,外边有人高声喝道:“开门,快开门。大白天的,关门作甚?”
江大人和胡大人惶然道:“了不得,该来的还是来了。林大人,一会你可不要犯浑,这帮人心狠手辣,你若反抗,他们真的会挥刀砍人的。一定要态度诚恳,老实认罪。千万不要惹毛了他们。”
杨秀皱眉道:“两位大人这是什么话?你们怎知是林大人的事?”
江大人伸着脖子咂嘴道:“这还用问么?很明显是那天殴打上官的事情犯了,这伙人必是来拿林大人的。”
杨秀一愣,觉得甚有道理,不由得担心的看向林觉。林觉苦笑道:“是福不是祸事,是祸躲不过,真要是那件事犯了,也是没法子。倘若一会我真的被他们拿了,烦请杨兄去跟我家人报个信,免得她们着急。”
杨秀叫道:“林兄,要不你从后面翻墙走。”
胡大人在旁冷笑道:“出的什么馊主意,这是在大内,翻了这小院子,你还能出的了宫墙么?再说了,他跑了,我们岂不是要受牵连。”
“就是,真是混话。”江大人附和道。
林觉微笑道:“两位大人,我说了不会连累你们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二位放心便是。”
大门口,敲打大门的声音更加的猛烈了,外边传来高声的喝叫声:“干什么?怎地还不开门?快开门。”
林觉吁了口气,整整衣衫,举步出了公房朝门口走去。杨秀和江胡两位大人忙紧紧跟在后面。林觉来到门口,对杂役道:“开门吧。”
杂役咽了口吐沫,上前去抽了门栓开了门。哗啦一声响,门被人用力推开,紧接着呼啦啦一群士兵随后涌了进来,一个个顶盔带甲,挎着兵刃,着实的气势汹汹。
“干什么这么久才开门?大白天的拴什么门?”一名身材高大,相貌凶恶的士兵高声喝道。
“这里是我们的公房,我们关门开门的自由都没有么?真是好笑。”杨秀涨红了脸道。
“呀,你还挺横。这里是宫里,归于我们殿前司御前禁卫军管辖,我说不准关门便不准关门,明白么?”那士兵嗔目瞪着杨秀道。
“候都头,不要这么说话。”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众士兵纷纷闪开两旁,但见一名身着盔甲,腰悬长剑,身材五短,双目炯炯的禁军军官缓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