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显纯又道:“若叶赫不愿与我军夹击建奴主力,监军大人亦可使他们去攻黑图阿拉。如此建奴失其根据,便如流寇一般,岂能在这山林密谷长存?”
周铁心当即采纳,令保定总兵王宣率残兵并同解救明军三千余驻吉林崖,加强工事,以做坚守。
又令都司刘遇节守达力阿哈防营,参将龚念遂与他同驻萨尔浒大营,其余人马俱归许显纯指挥编为建州挺进队,大肆袭击破坏萨尔浒方圆建奴据点。
周铁心原意许显纯智勇双全,可与他在萨尔浒指挥全局,但许显纯却仍请带队于敌后破坏。
周铁心劝不住,只得由许自为。
两日后,王宣急报北路马林兵败,建奴主力已由尚间崖自扎尔喀关东进,并未察觉吉林崖已被明军攻占。
马林兵败消息使得刚刚喘息过来的杜松余部又有些不稳,但周铁心却告诸将有叶赫兵马万余自浑河上游来助。又说沈阳经略大人已知北路皆败,故已调集沈阳留守兵马万余前来支援。
“老奴已领军东进,此间并无建奴主力,我又有兵马来援,有何可惧!”
为表自己与将士同进退,周铁心使人伐老林百年之木制成棺材一付,置于大营军帐之前,谓他监军若先跑,则任何人可杀之。死后或弃于荒地任由禽兽分食,或投入浑河喂养鱼虾。
“但若本官战死,有活者念本官报国之心,可使本官容身于这棺木之中!”
周铁心置棺之举大为震动将士,加之又有援军,且此地并无建奴主力,军心遂不复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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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扎尔喀关的一条小道上,两名八旗兵不住甩鞭抽打座骑。他二人如此着急,是因为要急着向扎尔喀关通报紧急军情——就在昨天,胆大妄为的叶赫部打着什么明建州警备师团的旗号袭击了尚间崖,牛录额真哈达、鄂尔沁以下将士两百余战死。现叶赫部已越过尚间崖,正向扎尔喀关进军。
这两个八旗兵是尚间崖往扎尔喀关的驿马寨的汛兵,他们的驿寨受到了叶赫部的攻击,二人是死里逃生跑出来的,如果不能将这个消息传递回扎尔喀关,毫无防备的扎尔喀关一旦被叶赫部攻占,后果不堪设想。
正急奔着,前方那名八旗兵突然瞳孔一缩,继而人头便从半空中掉落,死时极其安静,毫无声响,直到没了脑袋的身体从马上坠下,后面那八旗兵才怔了一下。可不等他勒马停住,几枚箭枝就向他射了过来,然后中箭落马。
之后,两边的林中冲出几十个人影来,有两人走到那中箭落马未死的八旗兵面前,将他死死的按住。
和部下们一样剔了建奴发式的许显纯走到缠绕在两棵大树间的铁丝边,直接用手拭去了铁丝上的血迹,之后将那颗滚落在边上的建奴首级踢到了一边。
不远处,许的部下正在逼问那中箭的八旗兵。那八旗兵许是知道自己就是说了也是死,因此咬紧牙关不语。
“嘴硬么?”
许显纯走到那被抓的八旗兵面前,打量了他一眼,示意部下将这八旗兵的裤子脱掉,然后拿出匕首在这八旗兵的裆间拍了拍。
冰凉的寒意和眼前这些假冒八旗兵的明军脸上的表情,让这八旗兵面色为之一紧。
他恐惧了。
因为,他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
他不怕死,可那东西被匕首贴着的感觉却比死还要可怕。
他招了。
“叶赫部总算没有让公公失望。”
许显纯直腰站了起来,对于一吓就招的人,他没有兴趣施以什么酷刑。并且,对于这种人,他反而还是很喜欢的。
“给他止血,带上他。”
许显纯是个讲道义的人,他可以对敌人残酷无情,但如果对方让他满意,他就会手下留情。
“走,我们去迎接叶赫的同志!”
许显纯翻身上了部下牵过来的座骑,从奴尔哈赤起兵造反那刻起,事情就完全在魏公公的掌握之中,怕是那诸葛孔明复生也不及公公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