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回当能保全兵马。可刘綎那里进军迅速,深入建奴腹部很深,怕是来不及退了。
尔今,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同时,周永春以辽东巡抚身份急令已至宁远的白杆兵加速行军,令其早到沈阳,以备不时之需。
这位原太常寺少卿已经做好了建奴可能挥师攻打沈阳的打算。
周永春的使者从沈阳启程后,一路换马不换人,终在两天后赶至已进军至鸦鹊关以东三十余里虎拦路的李如柏军。
使者还未见到李如柏,就见有大队明军从前方溃散下来,询问监军、宁前道马祥德后方知原是该部明军遇到建奴,双方小战一场。
小战一场便是这等溃散模样?
使者心中存疑,但对方既然不肯实言相告也不便再刨根问底,只求速见主将李如柏。
因对方是辽东巡抚的人,马祥德不敢怠慢,亲自将其带至主将处,随后便从使者口中得知西北杜松、马林二部已经兵败的消息,当时就骇得心头一跳。
“杜松...马林...都,都战死了?!”
李如柏更是出了一身冷汗,先前他的前锋游击尤世功部遇建奴小股人马袭扰即不战自溃,使得他对此次战事毫无信心,如今听闻杜松和马林二部都遭建奴覆没,他哪里还敢再打下去。
同那些关内调来的兵马对建州底细不甚了解不同,李如柏对于建州的实际情况是一肚子数。
从接到出任辽东总兵命令时,李如柏就对此战前景不抱乐观,认为官军多半会输,所以他才迟迟不肯进军,要不是经略杨镐严令,只怕这会还在鸦鹊关一带彷徨不进。
现在好了,莫说是辽东巡抚让自己撤兵,就是没有辽东巡抚,李如柏也是要撤的。他立即命令诸将至军帐准备通报撤兵命令,可监军马祥德却是反对撤军,称未有经略命令我部绝不可撤。
“我乃主将,退与不退由我定夺,用兵大事,岂是你这监军能够干涉的!”李如柏撕下了一路对马祥德这个文官十分客气的虚伪面具。
马祥德知自己无法阻止,便讪讪退出,说自己身为监军是绝不同意撤军的,但既然主将心意已决,他也不好强行阻止。只是日后朝廷若怪罪下来,却是由主将一人担之,与他监军无关。
李如柏听了这等推卸责任的话,自是心中耻笑,三言两语打发马祥德自去。未几,便叫亲兵将所部大小将领召来。
然诸将还未来到,帐外却传来骚动声,继而就有亲兵急步入内禀报,说是监军大人领了大批东厂番子冲了进来。
“什么东厂番子?”
李如柏一呆,正待问个明白时,帐帘已经被挑起,尔后就见一监军马祥德带着一群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走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
李如柏心中吃惊,他竟是不知自己军中竟有东厂的人存在,又不知这马祥德带这帮东厂番子闯自己的军帐所为何事。
那马祥德却是不答,只朝边上的锦衣卫百户看去。
那锦衣卫百户闷哼一声,上前两步,冷冷于李如柏道:“上谕,若如柏擅退,着就地处斩!”
“啊?”
李如柏大吃一惊,“胡说,何时有这上谕!”
再见那锦衣卫百户目露杀机,知道不妙,正待呼叫亲兵保护之时,那锦衣卫百户已经一个箭步窜至他身前,继而就将一把匕首从其脖子抹过。
“嗤”的一声,李如柏脖间就有血线喷出。
“你!你...”
李如柏惊慌失措,双手死死捂住脖子难以置信的望着那锦衣卫百户,边上两名亲兵更是看的目瞪口呆。
被李如柏脖间鲜血喷了一脸的杨寰根本不理会已经算是死人的李如柏,只朝其身边两个看傻了的亲兵望去,冷冷道:“尔等若想活命,便休要轻举妄动。”
“此上谕,休要糊涂!”
马祥德此刻心中也是突突,但面上极为镇定,很是平静的对那两个亲兵道:“我乃监军,主将既被诛杀,我便是这大军主持之人,你二人速去召诸将至此军议,此间事与你二人无关。”
那二人面色变来变去,最后彼此对视一眼,应声称是。
待二人出帐后,马祥德突道:“其实你不应该杀他。”说话间,朝已经倒地却仍在捂着脖子尚未咽气的李如柏看了一眼。
“我习惯了。”
杨寰淡淡道,“我敢乱来,那两人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