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汗王那可是女真人的大英雄,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们也一个个都是咱们女真人的好汉子,他们啊一定能打赢汉人,然后带咱们的小罗罗去汉人的地方住哎...”
扎克阿图满是瘢痕的老脸挤满了笑容,伸手夹了一块肉要递到外孙口中,外面却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继而传来长长的炸响。
这声炸响比先前的雷声更大,听着就好像在房子外边似的,可把小罗罗吓坏了,一下就把头埋进了额娘的怀中。
众人都被小罗罗的样子逗乐了,扎克阿图一边笑着安慰外孙莫怕,一边抬头朝外边看去。
暴雨遮蔽了一切,漫山遍野除了炸响的惊雷,便是那“哗啦啦”的雨声。
天空、大地,被黑夜、被雷电笼罩,四野一片苍茫,伸手不见五指。
“这般下法,明儿不知得倒多少屋子。”
扎克阿图的邻居纳喇多里刺有些担心的从炕上下来,走到窗户边朝自家房子看去。
他们女真人的房子可不像沈阳、辽阳那些汉人的屋子是用烧制的砖修成的,而是以土块和茅草搭就的。这要是风雨大一些便得漏水,严重的就会倒塌。所以,女真人平时不怕下雪,就怕下大雨。
“看也没用,总得雨停了才晓得要不要紧。”
扎克阿图给自己倒了碗酒。这坛酒还是去年一个贩皮子的汉人贩子兑给他的。
“阿玛哈,漏雨了。”
扎克阿图的大媳妇拿了一个木桶放在正在滴水的地方。扎克阿图的大儿子顺保担心别的地方也漏雨,便想把外面的几个桶都拎进来。
下了炕刚把门栓拿下,雨水就打了进来。顺保准备出去拿桶,可一只脚刚迈出去,他整个人却愣在了那里。
“顺保,怎了?”
屋内的人好奇问不动的顺保。
“人...好多人...”顺保的声音都结巴了。
“这么大雨,谁在外面?”
纳喇多里刺嘴里嘟囔着走到门那边,朝外一看却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有。
正诧异时,一道闪电从半空中劈过。
电光之中,纳喇多里刺的脸一下僵住,因为他看到鸡儿岭那边正有好多头戴斗笠的人在往西边行军。
“是旗里的兵么?”顺保自言自语道。
“旗里的兵不是刚过去吗?”纳喇多里刺记得清楚,三天前扈尔汉大人就带兵返回都城了。
扎克阿图想了想,道:“怕是阿思哈大人也回去打明军。”
纳喇多里刺摇头道:“阿思哈他们就算回去也是白天,这大半夜风大雨大的走什么走?”
“那这些人是什么人?”
屋里的人正奇怪着,土墙外面却传来人的说话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谁在外面?”
顺保朝外喊了一嗓子,他以为是附近的邻居。可是外面却没有人回应他,反而脚步声越来越急,然后就有十几人翻过了土墙。
天亮之后,一队吃饱喝足的朝鲜兵从好不容易找到的歇脚点走了出来,打起精神继续往西边行军。
他们身后的十几所屋子,散发着血腥味。
昨夜的暴雨都不曾让那血腥味冲淡一分。
鸡儿岭关那边,守将阿思哈同其400余部下的尸体被整齐的堆放在路边。
一队又一队的明军从他们的尸体旁边路过,向着三百多里外的黑图阿拉急速行进着。
向西,向西,一路向西!
拄着拐棍的魏公公第三次拒绝了亲卫们要驼他的要求,哪怕行动艰难,哪怕他数次在泥泞中滑倒,他也始终坚持着前进。
西边,不但有黑图阿拉,更有阿布达里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