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从来不是这些普通卫所兵。
中左所也配有不少火铳,双方靠近后,火铳声再次大作,不过明显吴淞卫那边的铳声更加密集,且铳声持续不断,间隔的时间并不长。
见己方不少士兵被对方火铳射中,对方火铳装填很快,蒋国筌不由焦虑起来,咬牙带着家丁不顾死伤冲了上去。
刚刚指挥部下打完一轮铳的安国寺看到一身铁甲的蒋国筌,自是认为对方是首领人物,立功心切,带着十几个倭兵想都没想就挥刀迎了上去。
双方很快短兵相接。
“咣当”一声,一个倭兵一刀劈在蒋国筌的铁甲上,结果连一道白印都没留下,惊愕的他刚欲挥刀再刀,一道寒光闪过,只觉身子一罢,整个人便向前倒去。
安国寺吃了一惊,不及细想,率部就和冲上来的中左所兵马厮杀在一起。两方人马混杀在一起,约摸二三百人战成一团,使得左近士兵均不敢放铳,唯恐误伤自己人。
蒋国筌身材高大,大声咆哮,挥舞手中腰刀,凭借铁甲的防御,丝毫不担心吴淞卫官兵手中的铳子能伤到他。只要他这边一路往前冲,将吴淞卫兵马杀乱杀溃,王镇抚那边随后跟进,未必就叫吴淞卫得逞了。
厮杀时,蒋国筌却听眼前的吴淞卫兵马发出十分熟悉的叫喊,使得他不由一愣,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些哇哇乱叫的吴淞卫兵马:这些不是倭人吗!吴淞卫竟敢勾引倭人!
“有倭寇,有倭寇!”
中左所不少官兵也发现了他们的对手中有倭人,倭寇的威名让他们本就惊惧的内心为之崩溃。等到发现他们已然陷入吴淞卫的重围后,战斗的意志不免消失为零。不可能取胜,余下也只剩如何保命逃跑了。
几声铳响之后,蒋国筌身边的家丁倒下两人,他本人没有中铳,但已然没有了先前负隅顽抗到底的勇气。
蒋国筌的亲兵队长急急进言,望千户大人不要与敌死战,还是速速撤退,等待援兵是好。
蒋国筌铁青着脸看着四周,己方人马只余不到两百,而吴淞卫的兵马密密麻麻,形成了几个大阵,每阵约有二百余人,火铳、长矛、大刀相互配合。不管怎么看,他们都没有任何胜机。
难道就这么败了?
蒋国筌面色如土,边上亲兵队长不住催促,只得咬牙下令后撤。
千户一撤,余下定海卫官兵自是跟着要跑。
“败了!完了!快逃啊!”
混乱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各种浙江方言汇聚起来响成一片,反反复复的渲染着奔溃的前景,进一步加剧着中左所的失败。
事到如今,蒋国筌彻底回天无术了。
肝胆俱裂的中左所官兵纷纷丢下兵刃、火铳掉头向后跑去,以至于正在前进的皇军将士为之愕然。
兵败如山倒,四处奔逃的中左所官兵失去了回首相搏的勇气,因此在皇军将士的一路追杀中,一个接一个倒地。
蒋国筌侥幸带着数十人逃出沙滩,镇抚王某却没那么好运气,叫几个倭兵撵上砍翻在地。
随着中左所的溃败,平倭港内外易手已成定局。
逃回千户所的蒋国筌万念俱灰竟选择自杀,他将刀刚横在自己脖子前,几个家丁立即上前劝阻千户大人不可轻生。
“总镇授我中左所军权,我却失地丧兵,有何颜面再活!”
蒋国筌心死,这祸事由他引出,如中左所得以保全,有海商和同僚活动,可得不死。如今,却不得不死,否则,死的便不是他一个。毕竟,冒充倭寇袭杀吴淞,致死百姓军民数百,朝廷若知,要诛九族。
“尔等若降便降吧。”
蒋国筌也是个硬汉,猛的推开拦阻自己的家丁,双手一用力,脖子便被切开,血喷如柱。
蒋国筌的家丁们未能随千户大人一起,他们计议片刻,纷纷出降。
在左右亲卫簇拥之下,公公踏上平倭港的沙滩,先上了炮台,睹炮思过往,尔后听各部奏禀战绩。
最后,吩咐各部,将被俘中左所官兵一一讯问,如有去过吴淞口的,一律沉海。未去过,则押回充苦力辅兵用。
又命,将中左所内所有物资,包括军械、货物一律装船运走,余下带不走各物连同营房,俱一把火烧了。
“大铖与咱写一封信给浙江参将沈有容将军,且与沈将军说,冤有头,债有主,中左所屠戮咱特区军民,上下死有余辜,沈将军若有疑问,可修书咱家。若将军兴师问罪,咱家也奉陪到底。”
吩咐阮大铖替自家写了这封信后,公公随口就命将被俘的穿山所船只连同货物交还穿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