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骑到马上,朱明忠笑着对儿子说道。
“走吧,也是时候去见见本地的官员了!”
作为首府的河口城的规模并不大,顶多也就是与内地的县城差不多,从外观上瞧起来,也与内地的县城并没有多少区别,同样的方型城墙,只是在城门以及四角多出了棱角而已。
尽管广南铁路,名义上修到了河口城,但实际上,因为河口城在湄公河南,考虑到修建成本,铁路并没有修过湄公河,而是筑于对岸,所以,尽管已经来到河口城两天了,但这还是朱明忠,第一次进城。
进城后,朱明忠一行人就直奔总督府,所谓的总督府与内地的衙门相同,前衙后家,在衙门辕门外,随行的侍卫将腰牌递给卫兵后,就直接进入了衙门,
陛下在河口!
当河口总督黄百川整个人在惊喜之余,更多的是惶恐不安,惊喜是因为陛下的亲临可以直观的看到这些年河口的变化,而惶恐的原因是因为他很清楚,有些事情是不为《大明律》所容的。
在得知陛下来到河口城的时候,黄百川立即赶了过来。
置身于总督府内,朱明忠打量着黄百川,片刻后才笑着说道。
“黄卿,朕记兴乾六年,在你大伯那里,第一次见你时,你曾对殖民地有颇为微词,现在你到河口,已经三年,告诉朕,现在你又有什么想法?”
十几年前,第一次见黄百川时,他还只是一个年青气盛的青年,他是黄宗羲三弟黄宗会的长子,在中都读书时一直寄宿于黄宗羲家。
听陛下提及旧时,黄百川不禁有些脸红。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当年是如何抨击殖民地的诸多事物,如何与《大明律》相抵触,但现在,他身为河口总督,非但无意更改,反而还希望进一步巩固。
“陛下,当时臣年少无知,不知天高地厚,也就是陛下,能不计较臣当日妄言。这些年,尤其是到了河口之后,臣一直在考虑,这各地风土人情各有不同,不能一味强求,就像广南土人,尤其是北方土人,虽然千年来皆从汉俗,但百姓往往不蓄发,这是因为天气太过炎热,要是一味强求,反倒会激起百姓不满,所以各国以及河口,对此亦从不强求,听从百姓自愿,偶有变通,亦有利于教化土人。”
听着黄百川的解释,朱明忠只是笑点着头,对于这里的一些问题,他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这里不同于内地。
“其实,这次朕之所以南下至此,就是为了亲眼看一看这里,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广南以及海外诸夏、殖民地,风土人情截然不同于本土,所以,才需要实施教化,而这么多年,朝中偶有争执,尤其是对于各总督区,毕竟这里不同于殖民地,也不同于本土,在适用法令上,肯定会与《大明律》产生冲突,所以……”
看着黄百川,朱明忠微微一笑。
“你上次的折子,朕准了!”
“陛下!”
双眼猛然睁大,黄百川满面惊喜的看着陛下说道。
“这、这……”
激动不已的他,连忙长揖道。
“臣代十六万河口军民谢陛下隆恩!如此一来,河口军民民心可安,将来可期,如此不同百年,河口必定繁华不逊江南!”
看着黄百川激动的模样,朱明忠只是微微一笑,但是在内心深处,却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这声叹息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给予河口殖民地的是什么。
并不仅仅只是给予他们根据当地环境制定法令的“立法权”,更重要的是,给予了他们扩张权,真腊、暹罗都将会成为他们扩张的对象,当然,前提是这两个国家“修贡不诚”,不过,这个“诚于不诚”,是由总督去介定的。
“黄卿家,朕要的不是河口的将来繁华不逊江南,朕要的是,这里会成为大明另一个江南!”
“臣明白!”
黄百川再次长揖道。
作为朝臣的他,当然知道陛下对于南洋诸地是寄予厚望的,“抚夷归夏”这必定将是南洋的未来,无论任何人都无法抗拒这一发展规律,甚至每一任总督,在就任之前,陛下都会如此告诫他们,以提醒他们的职责。
“臣,必定不负陛下期待,推行教化,令此地尽归华夏。”
对于大明来说,在南方的扩张从来不是单纯的殖民,更多的是为了负担起文明的责任。一个伟大的文明必然要对外扩张。像世人去传播这个文明,让更多的人沐浴在这个文明的影响之中,这才是伟大的文明。那些以谋求利益,千方百计压榨殖民地民众的国家,从来都谈不上什么文明国家。他们根本就肩负不起传播文明的责任。
而现在大明必须要担负起这个责任,这才是未来,大明之所以伟大的根本原因。
看到陛下的心情似乎不错。黄百川想到了之前见到的那个客人。于是便对陛下说道。
“陛下,还有一件事,臣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爱情尽管直言。”
“陛下,平南总督顾衍生现在就在河口的船上,他坐的船明天就会离开河口。”
看着陛下他的语气显得非常谨慎。
尽管他知道顾衍生是底下的心腹大臣,但是这一次顾衍生本上等于被变相发配到了南洋,陛下有可能会见他吗?
尽管他和顾衍生根本谈不上是朋友。那可个人也是认识多年。有机会总要为他说上一句话。
听到顾衍生搭乘的商船就在河口,沉思片刻后,朱明忠说道。
“顾衍生虽然有错,可,他这些年也算是劳苦,朕总还是要见一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