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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话音越来越冷,诺尼后背的冷汗也越来越多。
“诺尼,你说说,你在京中有几处煤栈!”
玄烨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这个奴才。在他看来,大清国之所以沦落到这步田地,并不是因为他这个做皇上的无能,而是因为这些王爷贝勒们一个个私心太重。
“死罪,死罪,奴才死罪……”
一听到皇上的发问,诺尼说连忙磕头请罪。
“奴才,这次出宫,就命人把煤栈关了,把煤都交给官府,从今往后全心扑于兵事,不敢再为俗事分心。”
诺尼的知趣让玄烨笑了笑,脸上的冰冷淡去了。尽管他的内心仍然很是恼火,但是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有些事情只要目的达到了,至于其他都是可以接受的。
这一次之所以把这个奴才招过来,就是为了让他把煤交出来。既然他这样实相,那这件事就这样了了吧。
“诺尼,你能这么去办,朕心甚慰,当年崇祯那会,他招百官捐银助饷,可是结果呢?百官无人愿意捐银,不过只是捐出数百两了事罢了,可到最后,李贼用枷锁一枷,棍棒一上,非但出了银子,甚至连性命都难保了,他们分不清轻重,可我大清国的王公贝勒百官却能分得轻重,今日诺尼你能带头毁家疏难助国,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
打一个巴掌,总要给几个甜枣吃。现在没有什么甜枣给他,至少语言上的安抚总是要有的。
“主子。”
诺尼顿了一下,知道现在皇上心里肯定还是有些恼火的他。小心翼翼说道:
“奴才、奴和以后的必定不敢再为这些俗事分心,专心兵事。家中的奴才们,今个就把他们带到营中,从今往后,绝不许他们于京中任意开设买卖。”
尽管诺尼没有解释,但玄烨又岂没听到他话里的意思,便笑着说道:
“这样就好,其实朕是知道的,这些生意往往都是府里的奴才们办的,办好了就在主子面前邀功,当主子的自然不便打击,可是,诺尼,你要知道,咱们大清之所以能起于白山黑水,不仅仅是因为主子们悍勇,还有就是奴才们用命,当主子的要让奴才们知道他们的忠心应该用在什么地方,至于什么生意买卖的,搁太平日子里,那是奴才们报效的法子,可是搁现在这样的时局,他们再一门心思弄着生意买卖,就不成了,要让奴才们到军中报效,这才是正道,立下了军功,将来有了封赏,岂不比做买卖强,不但自己个能入朝为官,飞黄腾达,也可以给主子们挣脸,就是主子在朝里头,也颜面不是。”
听着皇上的话,诺尼连连点头说道。
“主子所言甚是,是奴才们眼光浮浅了。没有看出其中的利害来,多亏主子提醒,才分出轻重,奴才们实在是无能的很……”
现在它终于体会到了皇上的手段。即便是从他的口袋里把银子给掏走了,也要让他感恩戴德。这就是当皇上当主子的手段。可即便是明白这一切,作为奴才的他也只能磕头谢恩。
诺尼的请罪,让玄烨点头说道。
“这些年朕时常翻看国初史书,也曾问过一些老人,知道太祖、太宗皇帝那会,王公贝勒们每每出征,身边奴才无不是拼死效命,每战皆陷阵在前,从不曾退缩半步……这些年,朕常常暗叹我满洲子弟为何没有了当年的气势,非但主子没有那样主子,奴才也没有那样的奴才,归根到底,还是心思变了,过去心思都有在兵事上,现在啊,主子们只寻思着在府里头过安生日子,至于奴才们想的也是如何侍候主子,……”
又一次,玄烨开始怀念起太祖,太宗以及先帝那会儿八旗上下同心协力的过去了,只不过这些,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但凡事有一线希望,悬液仍然希望能够重新恢复到当年八旗上下同心协力的过去,然后重现大清的辉煌。
皇上的叹息,让诺尼连忙再次请罪道。
“奴才死罪,先前不知道主子苦心,现在主子肯如此栽培我等奴才。实在是奴才终生之幸。奴才异日必定为主子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功名来!”
盯着诺尼看了一眼,尽管没有看出来他说的到底是不是肺腑之言。但是,玄烨仍然默默点头,说道。
“你这话,朕是一直在等着有个满洲子弟说的。终于让你说出来了!朕会一直看着你的,你呢,既然话说至这份儿上,朕自然会记得,至于煤栈,你身为贝勒,这样的买卖,就不要再做了,还有府里的奴才,你这个当主子的都上阵杀敌了,焉能让他们在府里过安生日子,把他们招到军中效命,也好给自己讨个功名——你回去且将息,好好地自为,朕与国家断不亏待你的,就是你那些奴才,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功名来,朕也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说罢,玄烨看了他一眼,说道。
“好了,跪安吧!”
“奴才谢主隆恩!”
诺尼连忙磕下头去,起来时已是额上满是冷汗,可却也不敢拭,然后就起后步退了出去,在他出殿时,双腿发软的他差点没再次跪下去。不过他那看起来有些苍白的脸上,却带着笑色。
煤栈不过只是小生意而已,即然现在皇上吐了口,准他们像国初时那样,把奴才带到军中,这可是大大的好事啊!非但能给奴才们谋个出身,而且还明目张胆的培植自己的势力,如此岂不正好?
瞧着诺尼离开时的模样,玄烨只是默默的点点头,然后自言自语道。
“但愿,他们能体谅朕的一番苦心吧!”
那些奴才们到底能不能体谅她这个当主子的一番苦心,他并不知道,但是,玄烨很清楚现在他必须要尽可能的挽回这一切。只是现在还来得及吗?
想到这儿,玄烨不由的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