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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从敞开的房门涌入酒馆内,此时这里里面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得知噩耗的人们沉浸在一种默然的哀伤之中,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这些心思却笼罩在同样一种凄凉之中。
在这昏暗的酒馆里,油灯随着寒风摇曳着,屋子里的热气似乎都快要散去了。因为门敞开了,所以透进了一些亮光,那迎面的墙上,挂着一排各式各样的枪和矛。
它们并不是普通的枪和矛,它们充满了杀戮之气——这是几枝锈迹斑驳的捕鲸标枪,在大明的内地,一些探险小说中,经常会出现它们,传说中,捕鲸手正是合它们去捕获鲸鱼。
而中间的那一枝满是锈迹的捕鲸枪,据说它是“光明号”上捕鲸枪,那是这里最早的捕鲸船,它曾经一连捕获过十几只鲸鱼,最后,在回程的时候,陷入港口的风浪里,在港口外它将沉而未沉,几根光秃秃的桅杆还在水面上挣扎,最后,那艘船上,唯一剩下来的就是这支捕鲸枪。
还有一只捕鲸枪,是一次被人扎入一只大鲸鱼以后被它带进了海里,后来另一批捕鲸手打死了这只鲸,又找到了这枝枪。然后把它带了回来,可是那艘船已经深了。
这几只捕鲸枪都代表着沉下去的捕鲸船,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在港口沉没的,会有不少人活下来,可是他们却失去了财富,失去了在鲸海中奋斗一个多月的收获,对捕鲸手来说,这才是最可惜的。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大声喊道。
“喝酒!”
“对喝酒!”
随后笑声再一次响了起来,欢快再一次取代了忧伤,大海上总是充满着各种风险,这有什么呢?
他们是水手,天生就是冒险的!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一次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捕鲸手,他的手里提着一支捕鲸枪。尽管他的身上的穿着厚实的皮毛大衣,可是他的头上却都是冰碴子。
他一言不发的走进来,在他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他,很多人都认出了他,他是“金元宝”上的捕鲸手王杰。
只见他一言不发的走到柜台前,然后拍掉头上的冰碴子、抖掉大衣上的雨雪,然后坐那里的一个座位上,同时将捕鲸枪往上面一放。
柜后的掌柜不由分说的,便给他倒了杯酒,谁都没有说话。
王杰喝着酒,他垂着头。
这里沉寂而凝重的气氛显然影响了所有人,他们都坐在那里,只是静静的坐着。
“我们带回来了397桶油!”
收获非常丰厚!
王杰开口后,所有人都自然的想到了这些油所代表的财富,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又保住了多少?
“现在,一桶都没有了,船也没有了!”
浪太大,船一撞上去,就会土崩瓦解,船上的油桶也会变得粉碎,人,能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人活着就好。”
“一船人,只活下了六个人!”
再一次,酒馆里的气氛发生了变化,死的人太多了。
那些死去的人们的遭遇可以肯定是,每一个捕鲸人都无可避免的,只要他们出了海,随时都有那样的危险。所以这些捕鲸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他们或许会选择忘记,但现在面对这样的事情,却无不感觉到忧伤。
郁积在心中的忧伤幻化成沉重的无声的叹息,使每一个面对未来的死亡的人,这时都因为这次海难陷入无休无止的忧伤之中!
“其实,原来,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
王杰一边喝着酒,一边摸着那个捕鲸枪,然后他坐在那里,又一次重复道。
“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坐在他身边的人们脸上有一种犹疑的神色,好奇心被引了起来。
“怎么避免?”
有人开口问道。
“你们听,那浪声,这么大,这里本来就不适合冬天过来。”
“可是,不到这里,还能到那,难不成去朝鲜吗?”
“除了朝鲜,还有其它地方啊!为什么不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