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乾四年九月初九,宜嫁娶、远行。
这一天,清晨辰时刚过,在基隆港的码头,一队士兵列队于码头上,万年府知府赵国安冲着方中履长揖道。
“本官祝方兄一路平安!”
没有太多的祝福,也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有一种期待,那是对新世界的期待。
“请赵知府放心,我等必定不负众望!”
简单的辞行后,方中履走上了旗舰“安平号”的甲板,他先是把目光看着甲板上的水手,然后又看了一眼码头上的本地官员、商绅,然后对水手说道。
“启航!”
发出开航的命令后,在水手们欢呼声中,水手转动着锚盘,吱嘎嘎的收起铁锚。这一天天气极好,虽然风不大,但对于航行并没有什么影响。出了基隆两个时辰后,由两艘船组成的船队碰上了一股强劲的海风,海风使得船队只好朝正东航行,船的速度很快就超出5节。几个时辰之后,台湾的便在水手的视线中消失了。就在这时,风向稍有逆转,身为船长的徐允贤立即命令调整风帆,以便朝东北方向行驶。
按照方中履的计划是先航行到琉球——这条航线是早就成熟的航线,然后再往东北向航行到达黑潮,然后再随着黑潮的航行,按照方中履的推算,六个月后,就可以抵达亚美利加。
起锚第一天的整个白天和黑夜风力并不算弱,只是风向不定,由于船队载物较多,负荷过重,所以影响了船队的行进速度,航速平均每小时小于4海里。两天以后,风向顺畅,船速才开始加快。
十天后,在驶离了硫球那霸港,第四天的夜幕降临时,所有陆地的影像都已消失,船队进入了他们一无所知的茫茫大洋中。
在这次远航的全过程中,船队的航向在绝大部分时间里都是简单明了的——向东!
自古以来,船只在海上航行始终奉行一套严格的规矩,舵轮的替换必须按一定的方式,交班接班必须按一定的程序。观测太阳和星辰必须按规定的时间等等。在船上全体水手,包括见习水手、工匠和新参加的水手,被分成两班,每班值4个小时。每班由一名高等水手为领班。乘船航海,船只在海上可能要走一个月甚至几个月,固定的值班时间和交接班方式显然是合理的,这样,每个海员就可隔一晚才值一次那个令人讨厌的午夜班。
在海上,规则就是生命,也正因如此,在海上船长拥有百分百的权威。即便是身为总指挥,在航行期间,方中履也需要服从船长徐允贤的命令,当然他唯一的特权,恐怕就不需要值班。
这一天,海上风平浪静,天空清朗无云。一阵轻微的东风吹皱了洋面。站在舰桥上,即便是不用望远镜也可以望得很远。
可是船上的人们望不见什么。望不见暗礁,望不见小岛。陆地早就消失不见了,能看到的只是一片汪洋。
方中履带了他的六分仪,这是大明特有的航海设备,在航海上常用来测量太阳和水平线之间的夹角,以便迅速得知海船所在的纬度,这种六分仪的原理是由皇帝陛下提出设计的,它的最大优点是船的运动不影响观测的结果。他等待了几分钟,让太阳跟地平线相齐。当他观察的时候,他紧紧的握着六分仪,也保持着绝对平稳。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正确的,”
放下六分仪,徐允贤说道。
“方先生,按照现在的航向和航速,我们应该会在今天或者明天进入黑潮,然后我们就可以沿着黑潮航行。”
然后徐允贤又对方中履说道。
“五个月,我们的船速比西班牙人的大帆船快,最多五个月,我们就能抵达亚美利加……”
在徐允贤的话中,方中履的眼光盯着摆在舰桥折叠平台上的平面大地图,这并不是地图,而是一张空白的纸,他们将会在这次航行中绘制海图,唯一的可以作为参照的海图,是几十年前日本人远航绘制的并不规范的海图。
将那张并不规范的海图与新绘制的海图叠在一起,方中履对管天放说道。
“我们应该会在这个位置进入黑潮。”
“黑潮?”
一直在学习着航海的管天放,有些诧道。
“什么是黑潮?”
“所谓的海洋,看似是大海,其它它跟大陆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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