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在处置永历的问题上,果断而没有丝毫犹豫。
结果能替手段辩护。
翻看着唐史,看着史书中提及唐末直至五代藩镇割据之祸。看着其中用简单的文字描述的藩镇残暴不仁,百姓深受其祸的记载。朱明忠的眉头紧锁着。
“绝不能重蹈复辙!”
尽管没有亲身经历过藩镇割据,但是身处这个乱之中,却对老百姓的苦难有切身的体会,所以朱明忠绝不愿意看到天下百姓重新陷入乱世之中,也正因如此,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尽管行事举动偶尔并不那么功利性,但大多数时候却会被马基雅维利主义原则影响的他,还是会极端的功利性。
毒杀永历是如此,冒充崇祯子嗣定王同样也是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回报!
这既然战争的基本原则,同样也是实用主义者的基本信条,至于其它,并不在朱明忠的考虑之内。
“只能如此了……”
心下这么思索之余,朱明忠取出一张纸,然后用笔在纸上书写下几个字,然后便拉开车窗,对着窗外的侍从吩咐道。
“把信交给石军正丞”。
车窗被推开的时候,尽管雪已经停了下来,但是被风吹起来的雪沙仍然被风吹入车厢内,只让他感觉到些许窗外的严寒,看着窗外慢慢转暗的天色,瞧着那些大衣上已经落着一积厚雪的骑兵,他随即命令部队就地选择合适的地方宿营。
这样的冬天,确实不适合远行,更不适合行军,但是朱明忠必须要在冬天结束之前赶到山海关,然后尽可能快的结束这一切,绝不能让天下再次陷入动荡之中。
在夜幕降临之后,于一处背风的山脚下,一片棉帐连绵散布于雪地之间,在那些帐篷外,除了用马车连成的车墙之外,还有一道厚实的雪墙,甚至在雪墙后方,还有数门野战炮指向墙外,即便是临时的宿营点,因为此时是关外,为了防止可能的袭扰,骑兵们也不得不小心的设立好防御工事。
原本已经停下来的大雪随着夜色又一次降临,一顶顶油布棉帐整齐的散布雪墙内,而帐篷中央是十几顶稍大些的帐篷,这里就是朱明忠的“中军大帐”,其实就是一个二十四人的大帐篷罢了。
沙沙的雪落声不时的从浸桐油帆布制成的棉帐外不住传来入帐中,相比于帐外的酷寒,帐内却是温暖如春。行军炉中的柴火还在燃烧着,炉上吊着的铜壶中的热水升起蒸汽,弥漫在这并不大的帐篷内。
也许是因为作出了一个有些违心的决定,心思浮乱的朱明忠,在这帐篷中感觉有些气闷,于是便丢下手中的书册,走到了帐篷外。
置身于帐边,看着营地中那一顶顶营帐,望着于营地区走动的兵卒,那有些烦躁的心思慢慢的平静下来。看着那风雪和营帐,朱明忠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曾读过的一首词。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这是纳兰性德的《长相思·山一程》,满清覆灭之后,他是否还活着,朱明忠并不知道,同样也不在乎,不过此时,似乎没有比这首词更应景的了。
原本一直于帐外的吕留良听着大王在那细里慢条吟来时,不由的一愣,毕竟,一直以来,似乎所有人都以为大王文采欠佳,可这时,这词传入他的耳中时,却,顿时让他变得目瞪口呆起来。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简单几十字,道尽了旅程的艰难曲折,同样也道尽了思乡之情。品味着词中之意,吕留良不由的暗自称赞着,但他并没有出言打扰,毕竟这词中已经道尽了大王的思乡之情,满怀心事悄悄跃然词中。
“大王亦是真性情……”
如此感叹着,只以为这词是大王所做的吕留良暗自评价道。可是他那里知道,这词不过只是朱明忠剽窃而来的。
置身于帐外的朱明忠,并不知道他随口剽窃来的一首词,会让他人浮想联翩,他只是抬头望着天空,看着那飘扬的雪花,尽管词中尽是思乡之情,但是面色却显得极为平静,那里有丝毫的思乡之意,甚至那眉宇之间还带着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