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真是假,谁又知道?至于现在莫说是其它,便就是现在万年那边,都是仰人鼻息……为天下计,臣,臣也只能如此了……”
心里念叨着,石磊所念的尽是一些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会细细寻思的问题,作为军正丞,他很清楚天下的局势,同样也知道,什么是有可为,什么是不可为。
“所以,臣才出此下策,陛下,臣,臣也是没法子啊……”
心念着的时候,泪水从石磊的目中流下来。整整一个时辰,他就是这么跪于墓前,就是这么长跪不起,任由那泪水滴落于地上,而周围的工匠看着了,也大都是长叹口气……
“石家先祖随高皇帝起兵驱逐鞑虏,后蒙成祖恩典,赐封百户,可谓是久沐皇恩,唯今天下板荡,唯以死效忠……”
又一次,石磊的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父亲去世前于床榻上的叮嘱,于大明,石家无愧……即便是现在,抬起头来,他看着面前的大王,然后说道。
“大王,此次进京,臣还取了一副画。”
取了一副画?
朱明忠有些不解看着石磊,他这是何意?
在展开那副画的时候,石磊一边展开一边说道。
“这副画像是当年金之俊私藏的宫中之物,他手里头有,不止有这副画,还有一个东西……”
在画像展开的时候,朱明忠整个人的浑身一颤,即便现在的国画工笔还没有发展出来,画像往往不能反应本人模样,但他仍然能看出来,这画像上的人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石磊,这是什么……”
盯着石磊,朱明忠沉声问道。
“这是熹宗皇帝命宫中画师所绘的先帝少时画像……”
熹宗也就是那位天启皇帝,是崇祯皇帝的兄长,而此时,这副画像却让朱明忠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因为他们的相貌委实太像,难怪,难怪王士元会称他为“皇兄”,难怪……
“这副画是臣命人临摹之作,原作在金之俊之手……”
盯着画像,又盯着石磊,好一会之后,朱明忠看着垂眉而立的他,隐约的已经猜到他的意思。
他到底想干什么?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玉玺!
画像……
金之俊手里还有什么?
尽管石磊没有言明,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朱明忠知道石磊会去安排好一切。
“大王,世间只有石昭,而再无昭仁!”
就像是已经猜到了朱明忠的顾虑似的,石磊的话声不大,但却一语道破了天机,昭仁已死,活着的是石昭。至于……石昭同样也是先帝的血脉,而将来所生同样也有先帝的血脉。当然,这个念头只存于石磊的心底。
“关外诸事不靖,忠义军是绝不会进关的。”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朱明忠并没有给出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
“臣明白大王的意思,京师于我手中实为烫手山药,大王弃以京师,实为上策。”
石磊的语气非常平静,就像先前压根就没有提到那些似的。
“若京师为我所复,我必需送还朝廷,若稍有差池,必为不臣,今日……”
不等大王把话说完,石磊便低声道/
“今日京师为李氏所据,若是大王仍据朝廷于万年,势必为天下所指,与其如此,不若送朝廷还驾京师,以正清名……”
抬眼看着石磊,朱明忠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到了那个檀木盒上,那个檀木盒里装的是什么?装的是天子玉玺,装的是帝王权力!
至于朝廷……
“……所以,交出去并不见得会不利于我。”
对于石磊的建议,朱明忠并没有反对,也没有表示赞同,他很清楚,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四石,你可曾到过关外?”
朱明忠依然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叉开话题,对此,石磊也是配合道。
“臣不曾去过关外。”
“关外土地何止万里,孤之所以先定关外,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平定关东,复我辽土,同样也是为了……”
为了什么?
朱明忠的话声突然一顿,他凝视着远处,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中,良久之后,他才看着石磊说道。
“孤终究也不过只是凡世一俗人罢……”
说罢,朱明忠发出一声长叹,而这声叹息之后,他又一次沉默了,而在沉默时,那神情既有些无奈,似又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