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次先皇出兵,都会征求范文程的意见。
“范先生,好了好了,朕知道,此次御驾亲征,不知有多人抱怨,说朕是在胡闹,说朕从未曾打过仗,此次领兵的二十余万,更是我大清从未有过兵势,他们这么说,朕自然知道他们的道理,可这天下人都在看着朕,看着江南,江南糜烂如此,朕焉能不出兵?”
被范文程夸得的心花怒放的福临,倒也显出了他坦然的那一面,听着皇上的话,范文程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于是便开口说道。
“皇上,奴才以为皇上御驾亲征,自然是定以天下士民之心的根本,可奴才觉得,这江南远没到糜烂的地步!至于江南粮饷,于我大清此时,也绝非命脉所在。”
“哦?范先生,此话怎么讲?”
福临看着范文程,不是都就江南是大清的粮饷根本,重要非常吗?怎么到范先生口中,反倒不重要了。
“皇上,这江南之重,首重粮饷,这粮饷筹措,没了江南,尚还有湖广,还有河南、山东等地,无非只是加以捐税之事。”
范文程在奏对时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上的表情,这正是他能得到主子赏识的原因,作奴才的自然要顾忌主子的心情,
“可北地毕竟不如江南富庶,若是加税,百姓岂不对我大清心生怨言?”
“皇上,我大清国的根本是什么?”
范文程看着皇上,反问之余,自问自答道。
“是我旗人,旗人才是我大清国的根本,至于百姓,不过只是纳以捐税之民,我大清国定以中国凭的是旗人,若是主干有伤,到时候,便是收了江南,这根本动摇了,大清国还靠什么定以中国?”
“范先生,你是说朕此次南征会损失惨重?”
福临的脸色一变,话声也变得很是不快。
“皇上,奴才以为,达素兵败,令我旗人伤亡数万,实是我大清开国所未曾有之惨败,我旗人本就人丁稀少,以百万而统天下亿兆汉人,本就实属不易,那怕就是一个旗人,也是金贵的很……”
范文程这么一说,倒是让福临连连点头,旗人金贵,过去在关外的时候,没人这么觉得,可入关后,却是八旗上下的一至的共识,毕竟旗人的人口太少,所以损失不起,达素的惨败,最惨的不是几万安南军的损失,是其麾下两万余八旗兵丁几被杀尽的损失。
“达素兵败,我旗兵逃归者十不过二三,其他人等纵是投降,也皆为朱贼斩于黄河,现在皇上更是点发我八旗几乎全部青壮丁卒,兵势之兴为我大清国开国所未曾有。平定江南贼寇自然是轻尔易举,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纵是我旗人骁勇,可到时候损失上几万人,岂不又令我旗人元气大伤?”
福临的眉头紧锁,范文程的话确实让他看到了隐忧,便是打赢了到时候旗人元气大伤,天下汉人皆反之时,大清又该如何?
“范先生,这行军打仗,有所伤亡总是再所难免,难道要让朕不坐视江南为贼所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