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一个后退,趔趄着倒了下去!
额娘!
四爷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德妃,可是她却一把推开四爷道:“你就非要这样吗?本宫生了两个儿子,你自小就离了本宫的身边。本宫知道,你心里一直怪本宫!可是那个时候的本宫不过一个贵人,连自己抚养自己孩子的权利都没有,你让本宫如何办?”
四爷呆呆地杵立着,那些深藏在内心深处,一直被自己压抑着的情绪,此刻却涌了上来。他在德妃面前一贯的谦逊此刻全部被德妃的这些话击碎了。
“我知道你就是喜欢十四,对我这个儿子一直不曾敞开过心扉。老六的死,你也怨我。如果可以,是不是当时我若是死了,老六活过来,额娘是不是更愿意这样?”四爷的眼睛红了,第一次这般失态地在德妃面前咆哮道。
“你,你说什么呢?”德妃伤心欲绝地坐在那里,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额头。
“额娘,在您的心里,到底将儿子看作一个怎样的人?皇阿玛还未驾崩呢,您就忙不迭地来跟儿子说这些话,无非是逼儿子在皇阿玛面前立下誓言,以后不会降罪于他,对不对?”四爷大声质问道。
“你!”德妃踹着粗气道,“他到底是你的亲弟弟。你皇阿玛也不希望你们手足相残,所以才一再叮嘱本宫。”
四爷渐渐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对着德妃道:“额娘,即便你不说,我也不会对他如何?如果他安安分分接受皇阿玛的安排,我绝不会对他如何。可是,如果他胆敢为了一己之私,置大清江山的安危于不顾,那就不要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说完这些,四爷对德妃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那厢,宜妃正从康熙的卧房里退了出来,红着眼睛,似乎刚刚大哭过。她神情倦怠萎靡,由着宫女扶着去了另一间稍间休息。
四爷看了看外面黑沉沉的天,似乎老天也知道大清国的皇帝即将驾崩了,所以一直没有一个好天气。四爷刚刚在与德妃说那些话的时候,其实他自己的内心也非常痛。可是德妃的痛,还有四爷的痛,都无法挽回曾经的母子之间的那种纯善。
“阿玛!”弘历走到四爷身边,“额娘还在担心,儿子如何能出去?”
“是你额娘让你来的?”四爷回过头,看着弘历问道。
“是,额娘说阿玛被人叫去,走得急,也没有话传回去,所以担心阿玛,让儿子来看看。额娘还说,担心皇爷爷,没想到果然……”弘历道,眼里都是悲伤和彷徨。
康熙不仅仅是一个父亲,一个祖父,他也是天下人心中的天子。如今天子即将殡天,天下人都会觉得彷徨无措。四爷也一样,虽然他知道自己已经足够可以支撑一个国家,可是对康熙的那种崇敬和依赖还是让他如同一个即将失去父亲的孩子一般无阻。
“阿玛,皇祖法跟您说什么了?”弘历问道。
“没什么!”四爷只能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