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不相信,夜逸云是滥杀无辜之人,然而他能成为西池国“战神”,则必然是无数次从战场上浴血归来,杀过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梅锦渊的父亲,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战场上的厮杀,无所谓对错,只能说各为其主,死的那些人,都是为了上位者的野心,白白牺牲,一将功成万古枯,自古以来,这就是最不公平的事。
所以,她对梅锦渊,多少有了一点同情。
因为想到这样莫名其妙的人命债,夜逸云不知道背负了多少,岳芷凝的头,就隐隐做痛起来。
梅锦渊第一次露出怨恨的冷笑,“战场上?不,不是!如果我父亲真的在战场上被苍王所杀,大家就是各为其主,我亦无话可说,我会找他报仇,但不会恨他!”
岳芷凝嘲讽冷笑,这有什么区别?“那你父亲是如何死在逸云手上的?”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梅锦渊很快又平静下来,恢复之前的淡然。
虽说被“浑天映月绫”捆着,他看起来很狼狈,却并不会让他惊慌失措,仍旧可以掌控大局一样。
“如果你想说的话,”岳芷凝到桌边坐下,不紧不慢地道,“我想你既然知道我外公的事,想必跟定川族有不浅的渊源,你也是定川族人?”
“聪明,”梅锦渊赞道,“芷凝,我早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向来不会让我失望。”
“说重点。”
“不错,我是,”梅锦渊痛快承认,“事实上,我祖父是你外公的结拜兄弟,我父亲跟你母亲原本是要成亲的,却因为种种原因,你母亲嫁给了岳正恺,于是我父亲跟你母亲就彼此约定,将来他们的孩子,如果是一男一女,就要结为夫妻,以弥补上一代的遗憾。”
这果然是重点,重的仿佛一记闷棍,打在岳芷凝头上,她瞪大眼睛,呆呆看着他,完全……无法接受。
这么说,她跟梅锦渊定了娃娃亲?
可为何母亲从来没有说起过?
好吧,就算母亲死的时候,她还小,母亲即使说了什么,她也不会知道,可总要留下什么话给奶娘吧,或者在留给宗主父亲的信里,也该提到,为何从来没有只言片语?
梅锦渊眼中划过一抹得意而诡异的光芒,道,“很难接受吗?可这就是事实,所以我才要去下聘,娶你为妻,可你……”
“你还能再编的荒唐点吗?”岳芷凝掐紧了桌沿,“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说?你在京城已经多年,难道会不知道我之前在岳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既非我不娶,为何之前不能出面,维护我一二,现在看我不一样了,就拿这不见影的婚约来压我,你病的不轻啊!”
以前她落魄时,没见谁来拉她一把,现在个个趋之若鹜,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见的太多了。
问世间又有几个像苍王那样,在她光华未露时,就认定了她,再无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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