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
这或许,是百里悠才享有的特权。
哪怕是太子,都要远远下车,然后走过来的。
哪怕是鸩王……
咳,鸩王是例外,他想在哪里下车,不是看规定,而是看心情。
“儿臣参见父皇。”
百里悠觉得,自己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
每次遇到父皇母后,还有那些嫔妃们,他都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也从来不在背后胡乱议论他们;
对他们做的那些腌臜之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到。
这么有礼貌的孩子,他们为啥就是不喜欢呢?
百里悠表示想不通。
“嗯。”
那时,皇帝百里业斜靠在龙椅上,神情慵懒,看着像是才刚午休起来。
或者更准确的说,恐怕是才刚从某个嫔妃的床上下来,浑身透出一股餮足的慵懒气息。
同为男人,虽然他没有亲身经验,但百里悠也是懂得的。
“父皇,儿臣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看,他不仅懂礼貌,还很贴心。
可是这句话,却让皇帝很不满,龙眼一瞪,怒气上扬几分:“是朕宣你来的,你是说朕宣得不是时候吗?”
“你看看你,叫你闭门思过也仍然会有人递贴,你怎么就这么不思长进呢!”
啪——
皇帝怒气冲冲地扬手,把桌案上的奏折砸到他脚下。
百里悠低头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弯腰捡起。
反正那上面的内容不用看他也能猜到。
转来转去不外乎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有时候,他也是挺佩服那些大臣们的,就这些无聊事,他们都告了这么几年的状了,还不腻么?
而他这样不在意的态度,只会让皇帝的怒火更加炙热。
砰——
皇帝一巴掌拍在桌上,声音又更高了几分:“你自己说说,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说是让他自己说,皇帝却紧接着帮他说了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在街上调戏小姑娘。”
“在酒楼茶楼里吃霸王餐。”
“恶意破坏拍卖会,以高价购得的东西转身又反悔不要。”
“更甚至,还抢百姓家里的花草。”
“你说!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百里悠半低着头站在厅中,安安静静地听着,心里觉得好笑。
这场景,若是换成不知情的人来听,指不定以为这是个为他操碎了心的父皇呢。
恨铁不成钢地连这些小事都要亲自管教。
也难怪太子一直不相信他别无所求,一直对他防备至深。
可实际上呢?
百里悠知道,他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威严,这怒骂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父皇,儿臣今天遇刺了,父皇不先关心一下吗?”
百里悠抬起脑袋,眨巴着眼睛,问得天真。
皇帝怔愣一瞬,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你这不是好好的么,连点伤都没有,叫什么遇刺。”
“而且,你那也是活该,谁叫你平时多行不义,必自毙。”
“哦,原来如此。”
百里悠又笑了。无论何时,他都是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