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心里包袱,你只管按平时看到的那些医生怎么做的做,要多想想他们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会怎么做,然后……小芳,现在是取子弹,怎么说也不可能出人命,你就放心的动手术……再说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就死马当活马医,全身心的想着如何取出子弹,别的,以后再说……”
也许是张青山的话鼓励了秦芳,又或许是秦芳自己想通了,她感激的看了眼张青山,深吸一口气,憋着,身体又弯曲了一点,仔细看着,慢慢地把夹子伸进去……
在李雪山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疼的身体在不断颤抖却始终被两人压制着无法大范围抖动之下,突然!李雪山抖动的幅度明显减少。随即,伴随着夹子的缓缓地抽出,一颗带血的子弹头,终于缓缓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除了秦芳。
因为秦芳知道,取子弹其实并不难,关键是接下来的要割掉伤口周围已经发炎甚至腐烂的肉,那才是考验眼力、经验、刀法等等个人实力的真正技术活,偏偏这些方面秦芳几乎都不会,这才是她开始担心的原因。说白了,她现在就是真正的在死马当活马医,没有办法之时的办法,不得不拼。
而对于李雪山来说,前半段结束了,后半段还没开始。前半段跟后半段比起来,无论哪方面都是小巫见大巫,尤其是在疼痛方面,才是最疼痛的开始。
秦芳把子弹头放在一旁助手手里端着的一个小碗里,碗里的白水中,立即有一小片被子弹头上的血迹污染,开始缓缓侵占别处。
秦芳把头往左边一偏,左边那位已经熟门熟路的助手立即给她擦汗。借着这点时间,她对李雪山说:“李营长,接下来可能会更疼,你要有心理准备,要是实在疼的话,你就叫出来吧。还有,要是实在疼的忍受不了时,你一定要告诉我。”
从手术开始到取出子弹,仅仅七八分钟而已,秦芳的声音却都有些嘶哑,可见,这短短地几分钟,她心里的压力有多大。尤其是她额头上的汗水,几乎就没有停止过。让张青山不得不佩服这位小姑娘那小小地身体里面,藏着多大的心。
李雪山同样满头大汗,不过,他显然是不愿意说话,只是扭头看了眼秦芳,微微点头后,双手又抓牢担架边沿的木棍,一副‘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只管下刀子’的架势,看的人即佩服又心酸——要是有麻药的话,哪能受这样的罪。
当然,包括秦芳在内,大家都不知道:疼!有时候也能把人活生生地给疼死!否则,恐怕大家现在就不是这种相对淡定的反映了。
张青山坐起来,用衣袖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后,看了眼斜对面同样在擦汗水的彭鹏。
二人的目光一对视,彭鹏立马就明白张青山眼神里的意思:都这样了,你还要玩?适可而止吧!或者说:我给你机会,你自己去把小木棍找来。
“向涛,你他妈的木棍削好了没有?”彭鹏立即对那边大声喊道。
“好了,好了。”彭鹏的声音一落,向涛的声音就想起,并且边跑边叫道:“刚削好,我这正要送过来了。”
张青山从他手里接过小木棍,放在李雪山嘴边:“李大哥,你还是咬根木棍来缓解一下压力吧?”
李雪山没有回答,直接一口咬住。
张青山却在抬头看向涛,就这么默默地,直直地盯着向涛。
看到向涛感觉浑身不自在的尴尬问道:“连长,你看我做什么?”
张青山本想骂他,可想想,现在不是时候,再说,这事毕竟是彭鹏跟李雪山开玩笑,自己要是现在就点破这些的话,不利于维护大局。只得改口,委婉的批评某人:“削个木棍你都要削这么久,你说,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连长,不是的,我在营地里没找到生的小木棍,只好拿个大的削,所以时间才这么久的。”
张青山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起身,指着刚才自己跪坐的地方:“你力气大,来,好好按着。”
向涛赶紧上前,跪坐着,准备着。
“要是你小子连这点事都再办不好,今后,就滚出老子的突击连。”
“是!保证完成任务。”
张青山再次瞪了他一眼后,懒得搭理他,转而掏出手帕,给李雪山擦了把脸后,轻声问道:“李大哥,好了么?”
得到李雪山点头的示意,张青山抬头对秦芳下令:“小芳,可以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