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中间那张床上。
这不看还好,一看,张青山吓了一跳:只见向福利身上盖着一张薄毯子,却满头大汗,尤其吓人的是,他的脸色比猴子屁股还红。而他的旁边,还有个女人正给他扇扇子。
“福利,你这是怎么了?快跟我说说哪儿不舒服?”
“我……我很好。”
“很好?”看着向福利低头不敢看自己,张青山却急道:“是不是太热了?太热的话就别盖……”
张青山边说边去揭向福利下半身的薄毯子,却把向福利吓一跳,一把抓住张青山的手,急道:“不热,不热,不用揭毯子……”
“不热你还满头大汗,脸色这么不正常……”
“我……我……唉~!队长,你就别管了。”
“你是我的同志,又是我的战友,我怎么能不管了?说,为什么?”
在张青山的逼迫下,向福利只好极为小声的说出了原因。
这平原上的天气变化无常,不过热的时候多,所以,大家一直都只穿一条裤子。平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向福利大腿受伤,别人要给他治疗,总得脱他裤子吧。
虽说藏人热情豪爽,可豪爽之人做事也经常大大咧咧地,更何况是这群跟着央金兰泽学医的“护士”,早已见惯了病人的身体——抢救要紧,谁还顾得上什么礼仪,虽然事后也脸红,可次数一多就麻木了,这对医护人员来说很正常,可对于向福利来说就郁闷了。这不,他被拉近医疗蔵包后,原本想请大家出去,他自己脱裤子,这群漂亮的医护人员们自然不肯,双方就拉拉扯扯起来,结果,引得央金兰泽发话,众护士一拥而上,强行拔了他的裤子……要不是向福利眼疾手快的抓住床边一条毯子,恐怕,他现在羞的得躲到床底下去挖个洞。
听完向福利的诉说,张青山就想笑,却不好意思当着向福利的面笑,只得忍着开导他:“福利同志,你要记住,你现在是病人,她们是医生和护士……”
向福利却急着说:“我知道,可是,队长,我这算不算是违反了党政军规?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是她们非要这么做,我……我……我不治了。”
多好的同志,多么单纯的同志,多么可爱的同志。
张青山心头有些感动,赶紧制止他起身,还板着脸装出一副严肃样:“向福利同志,你这么想就不对了。”
见向福利不解的看过来,张青山才温和的笑道:“你受伤了,必须得治疗,否则,你还怎么继续长征……你别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现在,我就告诉你一句:你是战士,受伤了就必须听从医护人员的安排……你别动,你只要遵守就行。记住,这是命令。”
事实上,张青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对于这个事,该如何宽慰向福利,只能用军令了。
“可……”
“别跟我说别的,我就问你一句:你还是不是咱们红军的战士?”
“是!”
“既然你还认自己的身份,那好,你现在就必须执行命令。”
“是!保证完成任务。”
就在这时,左边布帘子拉开,央金泽兰和一个喇嘛还有一个护士纷纷走过来……张青山主动让开,顺势扫了眼最左边那个伤员,见一个护士正给他包扎。出于好奇,他顺带扫了眼右边那个床位上的伤员,却见一个护士正给他打针,估计是麻药。
还没等央金兰泽开口,向福利就哀求着:“格桑花,能不能麻烦你先让我穿裤子?哪怕给我条短裤也行。”
“我等下还要动手术,时间紧,你……”
这一刻,央金兰泽身上爆发出一种神圣、高贵、极具专业性的气质,跟先前看到的那个活泼而单纯的小公主简直判若两人。看的张青山都有些折服,忍不住心想:就凭借你穿上白大褂,前后所表现出来截然不同的气质,可见你是真心想救死扶伤,也能体现出你心底的善良。只是很可惜,你所在内、外环境和时间,让你没有深造的时间和机会……
而央金泽兰大概是被向福利那种哀求的眼神所感。说到一半,左右扫了眼,指着墙边挂着的一块白布道:“把这个给他遮挡一下。”
说这话时,她脸上依旧是无比肃穆,一副专业精神。
“我自己来。”向福利几乎是从护士手里抢过白布,双手伸进薄毛毯里,几下子就完事。
可是,当央金兰泽揭开薄毛毯,一看到向福利的伤口,眉头就皱了起来,对先前给向福利扇扇子的护士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那护士也小声回了几句。虽然听不懂,可从她那肃穆的表情和那护士一脸委屈的表情上就能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