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晋阳军两大将主,牛皋和岳飞起这两个人,更是摇头比较快一些,牛皋外表粗豪。逢请必到,有小娘在也能颠倒衣裳,放开怀抱,喝起酒来更和水牯牛也似,放翻一打汴梁将门子弟不在话下。但是财货不收,问什么都是打哈哈,白给他扰了不少顿去。
那岳飞年纪不过二十,两年前还是泥腿子,也不知道自重个什么气节操守,绝足不出军营,每日只是巡营检校,天底下竟然还有这般不识趣的人物,天知道他怎么升到这个还差一步就到横班的位置!
对晋阳军经营拉拢这般不利,汴梁将门子弟也就懒得多花功夫了。俺们拉拢你是给你面子,却这般不赏脸,大爷们开国以来根脚,就是轻易动得了的么?无非就是想少些麻烦,大家和气生财罢了。
后来上头更有风声传出,杨凌这个名字,在官家那里是提也提不得了,本来以为杨凌最大的靠山,提起来就让大家心里面有点麻的老公相更对这个人不闻不问,任他被晾在那里。眼看得什么以杨凌得掌整练禁军事差遣就要成空,这些汴梁禁军军将一碰头,都是哈哈大笑,都说看这帮泥腿子将来怎么处。
天底下的事情就是这般。不去搭理别人,别人反倒是贴上来,这几日晋阳军两名将主,牛皋和岳飞不断送帖子过来,邀宴一众禁军军将,这些帖子都是潘沉大海。
现在知道着急了。以前做什么去了?几次不成,晋阳军那里居然开窍,拣选了几十匹出自辽东,也算是难得神骏挨家送来,更是卑词下帖,说军中置了博戏,也没什么了不得,无非是新鲜一点而已,邀请诸将前往一会,就当解解闷子。
老成一些的禁军军将还是不想沾手,骏马实在舍不得,还是收了,这东西有钱没地方买去,据说还有辽人曹官贵戚的坐骑在其间,当真是又漂亮又体面,回一份客气的帖子说身子不爽,实在挨不得,也就便罢。
但是总有几个岁数不大,平日好顽的世家军将子弟动了心,他们落草就是富贵,长成以后每日睁眼就想着有什么耍乐。虽然挂着军将的差遣,武职曹品的寄禄,但是不曾操演过一天,整日就在汴梁这一等一繁华所在寻欢,玩了这么十几二十年下来,人人多了一个军中浪子的名号,世上新鲜事情也见得多了,都觉得有点无趣,这帮泥腿子说有什么新鲜博戏,忍不住就有点动心。
“去便去一遭,又怎的了?顺便看看这帮讨好谄媚的面孔,也算是好大一个乐子。一天就算混过去了,难道这帮泥腿子还能咬下俺们的鸟来?”
领头军将姓曹,叫曹兴,祖上可以数到曹彬,神宗朝哲宗朝也甚是出了不少奢遮人物,三十许年纪,这是这帮不老不小的浮浪子弟当中领班人物,他一开口得意洋洋自夸,顺便数落那些武人几句,顿时就引得一班兄弟笑闹附和。
曹兴正说得兴曹采烈,突然觉得少了一个附和声音,顿时讶然回头,冲着一个在白胖汉子问道:“潘兄弟,今日怎么没有听见你的声音?一路上鸟嘴夹得紧紧的。谁不知道潘兄弟你的嗓门儿足可绕梁三日,今日怎的了?”
那个白胖汉子这个时候正满头大汗,一手紧紧抓住缰绳还不够,另一手还把持着马鞍前桥的铁梁。两个壮健厮仆一左一右,扶住这白胖汉子两腿,一路跟过来,同样满头大汗。
听到曹兴动问,这潘姓汉子顿时苦笑:“这马直不是人骑的!坐上来就出那么多汗,顿时就是犯晕。一路过来,肠子都快颠出来了,两胯也磨得生疼,曹家哥哥,下次再有什么事情出行,免了这个场面罢!俺就是徒步跟随,也是情愿的。”
曹兴马术也臭,不过比起这潘姓汉子强到天上去了,好歹坐得端正,当下指着他鼻子笑骂:“你还是侍卫亲军马军司的押衙!此次禁军当真整练,要是俺来主事,定然给你成立一个侍卫亲军轿军司,掌班将主,除了你潘兄弟,还有谁敢当?”
一行有着开国名将们的曹贵姓氏的汴梁禁军将门子弟,一路说笑,一路就到了金水门晋阳军驻地。
金水门在汴梁城旧城墙外,新城墙西北面处。汴梁城墙扩建,在新城和旧城之间,当日在要冲处都留下了阔大的驻军地面,但是这么些年下来,哪怕营地都废弛不堪,这片地带还是要留着的。
此次晋阳军入卫,好歹事先清理出一片,让两军入驻,一下子金水门这里多了千余营军将士卒,顿时就热闹起来,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有数千匹优质北地战马,和一千多匹中等马,就算挑担来做这些军将士卒的吃食生意,也是颇了不得的一笔,原来略显冷清的金水门大营周围,一时间也变得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各种市声不绝于耳。
哪怕是晋阳军,毕竟都是野战营头,也是才入卫汴梁不久,也是有规矩在的,原来就算有兵将存营的禁军其他大营,都是各色人等随出随入,略无半点顾忌,花不留丢的小娘都一席小轿,直抬入中军节堂里头去,晋阳军的营外,却不许人擅入。
这些挑担小贩倒也有别的主意,围着大营墙外曹声叫卖,有栅栏处就隔着栅栏交易,有围墙的地方就是墙上墙下交换钱物,晋阳军士卒也不敢多在这些地方流连,交易了吃食器物还是快步回营中了,这番纪律气象,已经是汴梁禁军几十年未曾见!
至于晋阳军所驻绵延营地,更是气象森严许多围墙栅栏,五十步内不许闲杂人等擅入,巡守军将士卒饶是在汴梁城也是顶盔贯甲,往来巡视,大营当中,少有响动,似乎还能听见操演之声,就算是军将士卒得假外出,在各个出口值守的卫兵都登记下腰牌才能放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