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直至牵累前线战局!
王黼每日忙得不可开交,真可谓是口述判词,手不停笔。每日堆积如山的种种文报表章。,处理得妥妥帖帖,并且以极大威严压着河东的官僚体系不得不跟着他飞奔而前,要知道杨凌在太原囤积了大量兵马。只听杨凌一人号令而已矣,而如果这些河东土著官员要反弹,正好王黼也有宣帅的职权,杨凌拨给了他一千强军,只消号令军马。名正言顺便是可以用雷霆手段将他们打压下来,而王黼在这要紧关头,也毫不吝惜动用此等权威!
但凡有官不称职,王黼正在宣帅府,马上就能炮制出一份夺职问罪的公文出来,然后甲士就能带着正式公文上门去了,请这位人物到狱中走一遭。
杨凌斩刘延庆如屠一犬,而王黼这位士大夫阶层出身之人,一旦用事,竟然也是如此酷烈。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将此二人恨到了骨子里,暗中祷祝,只盼着两人早早暴毙!
不过祷祝一时还未曾有灵,杨凌在河东前线仍然活蹦乱跳,而王黼每日仍在大队甲士簇拥之下来回奔走,处理种种桩桩繁难之事,而河东官吏,也只能忍受,被驱使得团团乱转。
而李邦彦在政事上,远远没有王黼这种天分。对于大宋盘根错节的官僚体系,遇到问题就有些左支右拙,可是李邦彦的长处就在于财计之事,积千累万。分毫不爽,聚敛的家当在他手中,与府库同时支出,一起要供应战场,要前送要后运,工价要折钱。粮米要折钱,饷项赏赐要按照不同标准发放,种种桩桩,如同一团乱麻一般,要是让大宋原有官僚体系运作这等财计事,不用说滑吏就要上下侵吞其间,十分的支出能有三分用在正项上面就算不错。
可李邦彦就是将这繁难之事料理得清清爽爽明明白白,锱铢必较,家底他心里清楚,府库不过是在勉力支撑,随到随解,每月不过能拨出三四百万贯就算是不错了,河东那些禁军产业,受到大战进行的影响,进项也是大减。
真论起来,这场与女真之间的战事,家底竟然还不如童贯伐燕战事那么厚实!要是还任着以前那种上下一起侵吞方式管这个家当,打不到半年就得打得家徒四壁,后续供应不上。
而李邦彦就以极大精力投入,近乎于明察秋毫的管着这么一大摊子的财计事,但有花样,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李邦彦行事也酷烈决绝起来,但凡有敢于在此间伸手之辈,一旦揪出,决不待时!
这些时日,每日都有在财计事上贪墨之辈被推出城门外,在杨凌大军留下的新校场内给砍了脑袋。
单凭王黼和李邦彦两人,自然是撑不起这么大的架子,河东原有官僚体系中人,就算能勉强听命行事,也绝不会出全力配合,最主要的还是太原知府张孝纯的原来班底,王黼又悍然提拔大量每日听鼓的选人,略略考察其心性就遣而用之,但稍稍能显露出本事且能实心用事者,当即就赋予重要差遣,主要都在提调转运使司这个新设衙门之中。
一时间权发遣的名义,在河东城中漫天飞舞,而这些骤然提拔上来的人物,但凡误事,也或逐或囚,毫不客气,敢在军费中伸手的,少不得就要去新校场中颈上尝上一刀!
而这些听鼓选人,沉沦选海日久,本来就是大宋官僚体系当中不大可能出头的人物,现在骤然有了这么一条出路,看当今局面未尝这不是一条从龙之路,竟然至少有半数还多的人实心任事,在王黼和张孝纯的率领下,在河东之间仿佛另外一个朝廷的雏形正在形成,这一切盖因战争,内外压力,而这一套文武班底,居然硬生生的将这么繁重的后勤事宜支撑了下来!
如此景象,在统治大宋百余年的原有官僚体系看来,自然是群魔乱舞,小人当道,国事日非。这份积郁到得后来,除了一直没断过的暗中串联,背后切齿诅咒之外,不少人日夜殷勤所盼,竟然是杨凌大军在河东河北两路都尝败绩,宁愿将来与女真商谈岁赐之事,也绝不愿意看到杨凌再度得胜而归!
王黼和张孝纯这两名在杨凌在太原掌控政事的代表人物,自然知道汴梁朝中的暗流涌动,但是除了盯紧诸公之外,也实在没有太多精力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现在河东战事,都正是吃紧的时候,最要紧的还是打赢这一场战事!最要紧的还是杨凌能击破女真!如若不然,他们两人将来命运,可以想象会遭致何等惨酷的结局!
每日大体忙碌出一个眉目,一向不语怪力乱神,行事潇洒自若的王黼就会屏退左右,来到自家衙署中一个暗间,里面竟然供奉了一尊北方玄武大帝的画像,焚起线香,默默祷颂。
而张孝纯更是一有兵马从太原出师之后,就开始持斋茹素,食少事烦,眼看着就消瘦下来。
小杨将主啊小杨将主,河东苦战相持,西军数路兵马在西心思叵测,汴梁朝局变幻莫测,你到底将如何打破这般僵局?
要紧的只是眼前这战局!
河北自己一时实在鞭长莫及,只能韩世忠和杨畋支撑,也不知军中如何了,总得抽身去看一看罢,这场战事,到底能坚持多久,连杨凌自己都不知道,可现在也只能不去多想,将全部精力都关注在河东战局上。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场胜利来得如此大快人心,从此河东人心将齐齐而至,从此西军上下只能将蠢蠢欲动之心按捺,从此自家与都门对话便是更加强硬,杨凌现在有两个希望,一是出击之日,能早一时便是一时,咬着银可术追杀,岳飞更是可以在应州出兵堵截,一定要杀了这个在历史上主持了太原会战的女真猛将,二是与汴梁对话,为河东河北争取到更多的资源以应对真正的女真南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