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可知就是汴梁城中新鲜出炉的失势之辈,前环绕太子,现如今官家身边的清流党人。
这些人物,虽然杨凌轻轻放过,蔡京也还算是殷勤照顾,每月都按时奉上养望钱,性命无忧生活也算是无忧,照理说应该夹着尾巴度日,过段时间安稳日子再说。
这些人现在都被杨凌和禁中隔绝,让得新君彻底成为可孤家寡人,可对于文臣士大夫之辈而言,断了仕途上的前程,比杀了他们也好不了多少,宫变那夜惊魂才定,一群人说不得就要钻头觅缝,想另寻靠山,不过蔡京虽然钱是照给,可却没有半点再启用他们的意思。
一群人在汴梁当中奔走,到处联络,隐然以孤臣自诩,偏偏这表现出来的气节,也济不得什么事,蔡京门下,熙熙攘攘正盯着朝中空出来的那么多位置,忙着玩升官图之戏,杨凌坐拥强兵在侧,一时间也没露出什么破绽,为忌惮杨凌麾下那些丘八,朝中也少有人敢和他们接近。
而且就算新君和他们都有心,汤怀带着御前班直横在中间,他们又何尝有半点机会?
政治上越发绝望,对于文臣士大夫辈,这个时候按照惯例而言就是假作佯狂遁世之态了,一帮人换上道袍芒鞋,每日里游走于汴梁酒肆瓦舍,做天子呼来不上船,自云臣是酒中仙的范儿,灌饱了黄汤,阴一句阳一句的对着当道诸公发各种转弯抹角的牢骚。再多饮几角,干脆就撒酒疯,谁来劝都骂对方是俗人。
这般闹了一阵,连瓦舍里面的小厮都知道这帮人是十足十的厌物,正眼待见他们的越来越少。
这些人闹了一阵,有的人自觉没趣,有的人还是害怕杨凌出手,渐渐散去了不少,可仍有以耿南仲为首的一班核心人物,仍守在汴梁,苦苦等候能翻转局势的时机。
也不知道是坚持下去就有好结果呢,还是耿老夫子终于走了一次****运,等候时间并没有多么漫长,就传来了女真入寇河东,杨凌那支强军根基有摇动之势,而杨凌迫不及待的就欲奉驾出都战于河东!
杨凌真要是握着那几万还能继续扩大的军马,死死坐镇在汴梁,外间再有河东军马支撑,耿南仲他们就是嘴上骂得再厉害,心里将杨凌恨得刻骨,也着实没有什么法子扳倒杨贼,等来重返朝堂,扬眉吐气的那一天。
可是那贼子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汴梁不呆,偏偏要亲自出征河东!
按照耿南仲想来,既然能掌中枢,就死也不能撒手,日夜浸润,培植势力,一点点的将中枢大权抢过来,这才是标准权臣作为,更不必说杨凌比一般的权臣,更多了几乎是他私军的万千强军为后盾,长此以往,新君为汉献帝也未可知。
女真鞑子,就算入侵河东,有什么了不得的?这些鞑子,无非劫掠一番就自然退去,哪里比得汴梁如此要紧的权位重要,偏偏这杨贼自以为无敌,天夺其魄,让他居然就要离开汴梁!
正因为如此,哪怕如今是众人最痛恨的杨贼风光之时,每个人脸上还是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随着外间越来越喧闹的响动,这里面的谈论时局也越发的火热。
“天厌其乱,这个杨贼,也终于失其神智,这汴梁,岂是轻易离得的?”
“这杨贼还是有所布局,不日之后,就要拥太上与圣人同出河东么?一旦汴梁有变,还能拥太上或新君复位,再杀回来,到时候恐怕还有一场争夺,这杨贼不是轻易可治之辈…………”
“杨贼纵然露出破绽,也非易与之辈,这一手布置,就让吾辈有些为难。杨贼既然离开汴梁。现成放着一个三大王在禁中,蔡相还不紧紧握着三大王,以此为旗号,外联西军等强镇,以固权位?吾辈与三大王之间,亦无什么善缘在,只怕吾辈复起之途,还是阻碍重重啊……”
“吾辈自然仍心系太子,日夜为其颂祷。然则杨贼万一真在河东自立,那吾辈当如何自处?”
“杨贼在河东纵然断然不会自立,也只会拥立君上!两代君王仍为杨贼所****监看,岂能有复起之时?吾辈既然为新君之臣,岂能再会去趋奉杨贼?当得坐镇汴梁,以蓄实力,最终铲除杨贼,让太子地位,得以重光!”
“大兄说得正是!吾辈岂能去河东那荒僻之地趋奉杨贼?当在汴梁竭力经营,以待来日!以学生之浅见,若然老公相拥戴三大王,则吾辈也不妨虚以委蛇,在三大王前走动联络一番。三大王潜邸旧人,早已星散,如何不需要羽翼以固地位?吾辈假意投之,三大王未必没有重用之机,吾辈正方便借以行事,身虽趋奉延福宫中撍主,心却仍怀新君,若潜龙伏渊,只等杨贼事败迎还太子,重振大位!”
“兄这真正是老成谋国之言,学生拜服!却不知道兄有何门路,能让吾辈暂且阴隐本初之志,自效于三大王驾前?”
一众人口沫横飞,只是谈论这场变故之后的大家出路,往常那疏阔放诞模样,不知道抛到了什么地方去。
耿南仲听得心烦,陡然一拍面前几案:“住了!”
一众人等,顿时噤声,望向耿南仲,要说耿南仲如今也是去位之人,再不是新君信重,将来稳稳一个东府使相地位的重臣,可多少年积威,仍然未曾完全消散,且蔡京也对耿南仲加倍客气。对于蔡京而言,在这些清流旧党当中,培植一个仍能领头有威望的人物握在掌心,自然比他们四分五裂到处乱窜强,要知道这些清流旧党,成事是不指望的,坏事却是拿手行家。所以蔡京才对耿南仲各种礼遇,让其隐然仍居这些失势之辈的核心位置。
耿南仲面色铁青,望向在座之人。
他只是刚愎,却并不傻。如何不知道这辈人其实派不得什么大用场?无非还是要这班人壮起清流旧党的声势而已,要是这点声势再没有了,这一党才是真正走到了绝路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