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在军队里喝酒的倒霉监军陈德风去找总监军莫仕暌请罪后,天色渐渐黑定,好不容易重新拿回了兵权的吴建瀛也登上神策门城墙,开始自己官复原职后的首次夜间巡视。
与其说是巡视,倒不如说是备战,因为不知道吴超越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缘故,还有自己刚刚又被对头李容发抓到把柄,急着要将功赎罪保住兵权,不管到了那一段城墙防地,吴建瀛都严厉要求自军明暗岗哨严密监视城下动静,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开枪鸣锣报警,不许疏忽大意,更不许偷懒睡觉。
还好,虽然一度失权并离开了军队几天时间,但吴建瀛在旧部军队里的影响还在,中基层将领对吴建瀛的态度还算是十分恭敬,不但恭敬应诺吴建瀛的要求,还争先恐后的向吴建瀛道贺道喜。吴建瀛则一一表示感谢,同时心里也逐渐有了些底,知道只要多给自己一点时间,策反和拉拢一些中基层将领带着军队投降并不是没有希望。
然而暗暗欢喜的同时吴建瀛也有些担忧,很是担心吴军如果不赶紧给自己立功机会的话,自己有可能因为被李容发抓住把柄的事再度失权,所以吴建瀛也只能是悄悄在心中祷告,暗道:“镇南王,赶紧派人来给我立功机会啊,不然的话,打开城门迎接你进城的事,恐怕又得夜长梦多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直小心观察着城下动静的时候,吴建瀛身边的心腹亲兵突然发现了城下异常,指着城下的黑暗处大喝道:“有人!城墙下面有人!”
“火枪准备!铜锣准备!”
大喜过望的吴建瀛亲自下令准备告警,同时又迫不及待的探出头去察看情况,结果让吴建瀛颇为意外和失望的是,城下虽然的确有人在活动,可那人却是一个包着红色头巾的太平军士兵,同时那个位置的城墙上方还有人叫喊道:“别开枪,是我们自己人!是我们自己人!”
“你是谁?姓名!职务!”吴建瀛亲自开口喝问。
“刘二理,淋天福刘将军的亲兵队长。”城上的人大声回答,又反问道:“淋天福也在这里,你们是谁?”
“笨蛋,还没听出来,是我们什天安。”黑暗中响起了吴建瀛副手淋天福刘玉林的声音,再接着,刘玉林领着几个亲兵走到了火把光亮处,冲着吴建瀛点头哈腰的说道:“末将见过什天安,什天安,你亲自上城巡哨?”
“嗯。”吴建瀛点头,又十分奇怪的问道:“刘兄弟,你巡哨怎么连支火把都不打?还有,你派人下城干什么?”
“开始打着火把的,怕妖兵的冷枪,靠近城墙箭垛的时候就灭了火把。”刘玉林解释,又说道:“派人下城,是因为末将刚才巡哨路过这里的时候,看到护城河对面好象有几点火光,担心是妖兵来偷袭,就派了个亲兵用绳子下城去看情况。”
“发现什么没有?”吴建瀛赶紧问道。
“好象没有。”刘玉林回答得有些模糊,又让自己的亲兵队长对着城下喊话,质问城下亲兵是否有什么发现,得到否定答案后,刘玉林这才又点头哈腰的对吴建瀛说道:“什天安,没发现什么,火光或许是妖兵的斥候,看到我们有人下城就跑了。”
吴建瀛不疑有他,点头后还夸奖了刘玉林几句,然后又邀请刘玉林与自己共同巡城,刘玉林欢天喜地的答应,先是叫人用绳子把城下亲兵接了上来,然后一边与吴建瀛聊着闲话,一边共同巡视城防,最后还是与吴建瀛一起巡视完了神策门西面墙段后,刘玉林才告辞回营休息,与吴建瀛分了手。
本来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然而回到自己的住地后,随同巡城的亲兵却突然发现了一点怪异,向吴建瀛说道:“什天安,刚才的事好象有点古怪,淋天福派人下城,应该是叫城上值守的士兵放绳子下城才对,怎么刚才放绳子和下城的人,都是淋天福的亲兵?”
仔细一回忆发现事情确实有些怪异后,吴建瀛的心中也有些生疑,暗道:“对啊,刚才在那里的,怎么都是刘玉林的亲兵?如果换成了是我发现城下有异常动静,我肯定不会让我的亲兵冒险下城,应该是叫城上的其他守兵下去啊?”
心中虽然生疑,吴建瀛却并不打算深究这件事,因为一是没有动静,二是眼下这个情况,吴建瀛正需要和刘玉林处好关系,争取拉拢和策反他为己所用,当然不能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与刘玉林闹不和。所以吴建瀛很快就把这件小事抛在了一边,又去开始盼望吴超越赶紧发起假偷袭,给自己创造立功机会。
盼也没用,吴超越那边出于种种现实考虑,早就放弃了吴建瀛这个不明真假的内奸,所以和头一天一样,一直等到了三更过后,吴建瀛还是没能等来吴军发起夜袭。结果又耐心等到了四更还是不见动静后,吴建瀛的心里也有些发慌,只能是临时决定再派一个心腹亲兵冒险出城去和吴军联系,向吴超越报告现在的情况,请吴超越赶紧派人给自己帮忙。
还好,已经官复原职的吴建瀛可以带着亲兵随意上下城墙,借口巡城找机会用绳子放一个亲兵下城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才到了四更过半,吴建瀛的秘密信使就很顺利的下了城。结果也是到了顺利派出信使的时候,吴建瀛才又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细节——就是自己亲兵七手八脚的悄悄放信使下城这个场景,自己好象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
可惜,吴建瀛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回忆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一场景,原因一是两个晚上没怎么休息的吴建瀛已经累得不行,没有力气再去回忆,二就是吴建瀛更加关心李秀成和莫仕暌对自己聚众饮酒的处理问题,也没心思去关心这些。不过吴建瀛的运气还算不错,第二天清晨被宣到李秀成和莫仕暌的面前后,李秀成只是把吴建瀛臭骂了一顿,然后宣布给吴建瀛记杖八十,暂不执行,立了功将功赎罪,再犯错两罪并罚。
“多谢忠王千岁,多谢莫秋官。多谢忠王千岁,多谢莫秋官。”
没想到李秀成和莫仕暌的处罚竟然如此之轻,吴建瀛当然是连连磕头道谢,莫仕暌则很不客气的说道:“什天安,你是得好好谢一谢忠王千岁,知不知道松天福陈德风挨了什么罚?削爵一等,军棍二十,当场执行!是忠王千岁念在现在正在用人之际,亲自替你求情,才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看了一眼高坐正中的李秀成,吴建瀛的心里也有一些感动,赶紧又向李秀成磕头道谢,李秀成则挥了挥手,说道:“免了吧,看在你守城尽职尽责的份上,本王这次先饶了你,但是没有下次,下次再敢在大敌当前时聚众饮酒,本王绝不轻饶!”
吴建瀛赶紧唯唯诺诺的答应,李秀成则又说道:“回去以后抓紧时间备战,妖兵在龙脖子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佯攻,引诱我们把军队调到那边,不出意外的话,就在这三两天内,下关的妖兵就应该要动手了,你守的神策门还很可能是妖兵的主攻目标。小心守好,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三两天内?”吴建瀛一楞,忙问道:“忠王千岁,妖兵这么快就要动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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