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盘算起了是否应该出兵拦截,但考虑到太平军的水师主力倾巢出动,换装新船后士气正盛,同时还有让人望而生畏的蒸汽炮船在列,都兴阿还是打消了就此发起决战的念头——把握太小,危险太大。
当然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太平军水师大摇大摆的从自军防区边缘经过,在还算谨慎的情况下,都兴阿派遣了二十条舢板出击,骚扰正在越过八里江江面的太平军水师侧翼,目的也不是指望二十条舢板能打出什么战果,只不过想要引诱太平水师出动大队迎战,把太平军水师诱入清军的岸炮射程范围之内,以岸炮突然打击太平军水师。
当然如果能把太平军的蒸汽炮船引来,都兴阿肯定会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很可惜,太平军并没有上当,见清军舢板出击,太平军仅仅只是分出了三十条舢板迎击,部分舢板戒备,主力大队则继续有条不紊的从清军岸炮范围之外越过八里江阵地。同时舢板搏杀间,贪功心切的清军岸炮还迫不及待的纷纷开火轰击,结果轻便灵活的敌人舢板没打中一条,相反还暴露了清军的岸炮数量,让精于水战的韦俊心里大概有了底。
顺利越过了八里江之后,太平军水师主力很快就回到了鄱阳湖内的自军营地,林启荣亲自到码头上迎接韦俊归来,又迫不及待的登上了蒸汽炮船参观游览,好奇的看这看那,兴奋喜悦溢于言表。结果也是到了林启荣把稀奇看了过够后,韦俊才微笑着向林启荣问起最新的敌情变化。
“武昌消息,超越小妖已经亲自率领着火轮船出发东下。”林启荣如实答道:“随同出发的,除了吴妖水师的两个营外,另外还有四个营的超越妖兵。算路程,快的话今天晚上,迟的话明天就能抵达田家镇。”
“另外田家镇那边的清妖也在积极备战,横江铁索已经重新拉起,有十条之多,还在铁索上建立了大量的水上工事,安置了无数水雷。另外清妖还在田家镇上游的马口一带新建了两座深水码头,以及大量的普通码头,如果末将没猜错的话,那两座深水码头应该是准备给吴妖的火轮船用的。”
韦俊一听笑了,笑道:“不出所料,果然是又想和我们在田家镇决战,不过很可惜,我就是不想让你如愿,就是一定得把你拉到九江来打。”
笑罢,韦俊又赶紧问道:“清妖水师都兴阿的主力,屯驻到八里江的原因,探查清楚了没有?超越小妖怎么会摆这样的怪阵,一边在田家镇全面备战,一边把都妖的主力部署到了八里江?”
“具体原因还没探查清楚。”林启荣回答道:“但听到传闻,说是九江的杨老妖他们似乎很反对都妖这么做,可是都妖就是不听。另外还有一件怪事,屯驻在单家洲的吴妖水师三个营,昨天就已经把所有的粮草军需都装了船,好象在随时准备出发。”
“那八里江的清妖呢?”韦俊赶紧一指北面,“有没有做好撤退准备?”
“没有。”林启荣回答道:“不但没有,昨天傍晚时,清妖还又从九江运了一批粮草弹药来八里江,就好象要准备长期驻守。”
“超越小妖在田家镇疯狂备战,吴妖水师准备撤退,都妖水师却准备长期驻守,杨老妖那边有传言,似乎对都妖驻扎八里江很不满,怎么会这样?怎么样这样……?”
沉吟着分析了半晌,一个极大的可能突然跃出了韦俊的脑海,让韦俊忍不住脱口说道:“难道说,都妖和超越小妖有矛盾,不肯听超越小妖的指挥,打算一个人自己单干?”
得韦俊提醒,同样早就在怀疑清军水师古怪部署方式的林启荣也马上醒悟过来,欢喜说道:“有这个可能!这个可能还很大,不然的话,都妖水师早就应该放弃八里江撤回田家镇,不可能再往八里江运粮运弹药!”
“看来真是天父保佑,我们的运气来了。”韦俊喜不自禁,说道:“就算这是超越小妖的诡计也不怕,他的兵力分得太散,互相之间联络和救援都不方便,我们有的是空子可以钻。”
“韦丞相,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林启荣赶紧问道:“是不是强攻八里江,围点打援,逼吴妖水师离开田家镇来九江和我们决战?”
“不能这么做!”韦俊断然拒绝,“且不说超越小妖太过狡猾,肯定会看破我们围点打援的企图,光是八里江也不是那么好打。”
“我刚才已经注意到,八里江清妖的岸炮数量十分众多,八里江那里的水流也对我们十分不利,正面强攻,我们就算得手,损失也肯定不会小到那里。要想收拾都妖水师,我们最好的办法是把他弄出来,在江面上和他打,这样才把握最大。”
林启荣点头,又好奇问起韦俊具体该怎么做时,韦俊却不再回答,只是嘴角边浮现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
…………
与此同时,吴军水师主将王孚也再一次派人来到了都兴阿的面前,几乎是以哀求的口气恳请都兴阿赶紧弃营撤退,随自己返回田家镇备战。然而都兴阿却依然还是断然拒绝,说道:“不能撤!长毛水师主力已经回到了湖口,我这时候撤,长毛水师乘机发起突袭怎么办?”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怎么一定要撤回田家镇打?”翼长乌果也乘机说道:“今天的情况,难道你们的斥候快船没看见?长毛水师根本就不敢靠近我们的八里江阵地,在八里江这里打,和在田家镇决战有什么区别?”
“是啊。”刘连升也咋呼道:“撤回田家镇打,九江的弟兄还会面临被孤立的危险,我们走了,长毛不去打田家镇,掉过头来打九江怎么办?九江的粮草军需和弹药,又怎么能送进城里?”
王孚的信使万般无奈的走了,乌果和刘连升等都兴阿心腹都笑了,都兴阿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十分得意,自言自语道:“慰亭,你既然这么看不起我,那我这次就一定要让你看看,我们打虎儿人不光是陆地上的英雄,还是水面上的好汉!”
都兴阿的坚持抗命让吴军水师主将王孚陷入了两难,扔下都兴阿所部单独撤退不忍心,更不放心;不撤退的话,又是违背吴超越的命令,从一个小小哨官被吴超越亲手提拔到这个位置的王孚当然不敢这么做。左右为难之下,王孚也只好是耐心等待,等待吴超越对都兴阿抗令一事的答复,在早已做好撤退准备的情况下,被迫又在单家洲浪费了一个晚上的宝贵时间。
这一夜时间对王孚来说十分难熬,对都兴阿来说却是轻松度过,结果到了第二天清晨,正当都兴阿在和士兵们一起吃着早饭的时候,湖口那边斥候快船果然来报,说是太平军水师已经大举出动,正向鄱阳湖口开来。都兴阿听了一笑,忙向麾下将士招呼道:“快,抓紧时间吃饭,然后马上各就各位,准备招待长毛!”
已经逐渐历练了出来的襄阳水师将士欢呼答应,纷纷加快吃饭速度,放下饭碗就直接归队备战,从容不迫的做好了迎战准备。结果襄阳水师将士完全就位时,太平军的水师主力才刚刚驶出湖口。
无比满意自军将士表现的同时,都兴阿也迫不及待开始盘算起了一会如何以猛烈炮火迎击太平军,然而没过多少时间,又有一个斥候飞奔到了都兴阿的面前,大声奏报了太平军水师的最新动向。结果才刚听完了太平军水师的去向,都兴阿的脸色顿时就苍白如纸,失声惊叫……
“怎么可能?长毛水师不是来打八里江?!”(未完待续。)